江翌想到林茜会再来找他,但没想到这么快。
林茜不是本地人,而是在不久前跟着江翌回到了这座小县城。
两年前,江翌因为和江良发生了一点口角争执,两人的性格都十分固执,他便离开了家,去了t市谋生。
因为没什么本事,只能干苦力,租不起房子,租住城中村的民房。
林茜是当地人,和江翌一起在附近的玻璃厂当流水工人,她家和江翌所租住的地方只有一墙之隔。
江翌长得清秀但木讷呆板,半天憋不住一句话,厂里有些胆子大的姑娘,还会撩撩他,发现他不为所动,加上没钱没衣品,看着老土,渐渐也就不搭理了。
林茜一开始对他并没有太大关注,只是偶尔回来回家的路上遇到,笑着和他打声招呼。
林父是个热心勤快的人,在自家的院子里开了定制门窗店,靠手艺养家糊口,林茜是他们的独女,家庭虽不富裕,但过得开心知足。
事情的转变发生在林父出了车祸,因为城中村没有摄像头,还是盲区,连肇事者都没抓到。
路过的江翌把林父送去医院,经过抢救,命是保住了,但双腿粉碎性骨折,腰也受到损伤,大几率一辈子会瘫在床上。
医生无能为力,让接回家。
这个意外花光了林家所有的积蓄,家里一下失去顶梁柱,林母受不了打击,昏迷多次,头发白了一大半。
原本生性开朗的林茜整日郁郁寡欢,除了在玻璃厂上班,下班后就去广场卖花贴补家用,剩余的钱要还家里的外债。
在林父出院后,林茜买了点水果送去给江翌,感谢他将林父送去医院。
虽然林父瘫痪了,但命保住了,她还有爸爸。
江翌见她面容憔悴,随口问了下林父的情况,林茜如实出言,话没说完,就已经哽咽,为了不让他看到窘迫的一面,匆匆离去。
第二天下班时,林茜在路上和江翌相遇,她主动和他打招呼,临近家门,他提出要去看看林父。
昔日笑呵呵的大男人,仿佛被生活磨平棱角,骨瘦如柴躺在床上,两眼无神,看着萎靡不振。
江翌嘴笨,也说不出什么关切安慰的话,他只是说了一句:“我以前学过一点推拿理疗,可以帮叔叔尝试治疗,但不一定能保证有效果。”
医院都宣判死刑,江翌学的那点皮毛能做什么?
但对于当时的林家人来说,哪怕亿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们都愿意试一试,林茜甚至激动地拉住他的手,颤抖抽噎问:“你能帮帮我爸爸吗?求求你。”
“我试试。”
“……谢谢,谢谢你。”
……
从那以后,江翌会在下班时间门去给林父做康复理疗。
林茜好似生怕他不去,上班下班都对他无比热情,经常缠着他,全厂子的人都知道她在“追”他。
给林父做康复的这个过程很漫长,日日坚持了接近一年的时间门。
江翌每隔一段时间门都会给林父换新的药粉,每天都要按摩调整经络和针灸。
林父第一次说他的腿有知觉,是在半年后,林茜和林母还以为是他的幻觉,因为她们已经不抱很大奢求,仅仅希望林父的腿不要肌肉萎缩。
确认有康复希望后,林茜缠江翌更紧,生怕他跑了。
江翌是有天赋的,江良曾说,他在这一行的悟性比江父和自己还高,学几个月就能上手推拿。
他用了十个月,林父就能下地尝试走路。
一年时间门,去医院做复诊的时候,医生都诧异无比,追问是怎么做到的。在他们眼里,这相当于一个判死刑的人复活,是医学上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