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的这等不痛快也并未持续多久。
在他的眼前,他这方渡河而过的甲兵已又多形成了一排,抵住了前方行将倒下的那一批,形成了一张越发坚实的盾牌。
这张盾牌中的前列在面对着陷阵营甲士的反击中虽有两分颓势,却还不到能分出胜负的时候,而也正是在这张颇有背水一战之势的“盾”扛住了陷阵营拦阻的时候,吕布领袖骑兵多年间并未随着年龄增长而削弱的耳力里,一片踢踏的马蹄之声已出现了。
那是他们这一路的“矛”!
当他朝着西面看去的时候,果真已看到了一片疾驰之间扬起的沙尘。
为首之人,不是吕令雎又是谁!
当然,在交战之中眼观六路的高顺同样不会忽略掉这片马蹄之声。
即便他将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吕布的身上,当那支骑兵出现的那一刻,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意识到了对方的到来。
甚至于就是在吕令雎的身影由远及近的战马行进中,这应对着渡河军队的陷阵营已随着高顺的调派而发生了阵型的转换。
明明只有不到千人的数量,却在此刻令人只觉面对的是四五倍于其人数才能表现出的战斗力。
更别说,这支特殊的队伍又有着面对骑兵的充沛经验。
可吕布在此时有着迥异于平日的表现,以这等突如其来的方式杀出的吕令雎,又如何有可能是什么寻常的骑兵呢?
外表上的一如往常降低了这些陷阵营守军的戒心。
然而,他们由远及近将长枪长槊劈砍而来,在未能得手之际被这些重甲士卒拉近了距离,意图将他们自马背上扫落下来的那一刻,前列的骑兵竟随着吕令雎的一句“动手”信号,骤然自身边抽出了那一把把铁锏。
直接朝着就近的陷阵营士卒便拍了下去。
或许,将其称之为抡要更合适得多。
这些陷阵营的甲士有着一套躲避长兵的技法,能让他们在瓦解骑兵攻势的时候有着远胜寻常士卒的熟稔,可也恰恰是这一份行动之中的熟练,令他们在发觉敌方的副手武器并不是剑的那一刻,已是太迟了!
身着重甲的陷阵营士卒在同时做出了前进动作的那一刻,后退本就不易,那重甲带来的负重影响更是让他们不得不面对着另外一个拖延动作的因素,然而铁锏挥落的动作却是丝毫也不给人留下任何的余地。
不是所有的甲胄庇护之处都如明光铠的“明光镜”处,能起到这等更为有效的防守,大多数的甲胄防的是的刀兵,是弓箭流矢,而不是在这一刻令人猝不及防的铁鞭震荡。
借用着马匹行进之中的力量,这份冲击更是于刹那间形成了一种难以抵挡的可怕力量。
便如此刻吕令雎挥落的这一击,其下的甲胄甚至发出了一种近乎扭曲的声音,另有一种碎裂之声传出,但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甲胄出现的声音,而是铁锏的击打力道径直穿透了铁甲,袭击到了那下方的人体,造成了一种绝对的破坏力!
那本应当是重甲步兵占据优势的遭遇战。
就算这批骑兵不知道为何出现在了河流的这一边陡然发起了冲锋,也并不会影响这个屡次试验出的结果,可在此时呈现在在场众人面前的,却是这为首的数十人交手里,以这出神兵天降的骑兵取得了全线的胜利。
而那最为年轻的女将更是在风驰电掣之间自那后方还没来得及填补上的空隙之中杀入,直奔——
高顺所在的位置而去。
她甚至在行将遭到阻拦的那一刻,一把将手中的铁锏甩飞了出去。
被甩飞的铁锏,或者叫做撒手锏到底能有多大的威力,在这一刻已不需多说了。
这一道同样迅猛甚至更加难以防备的攻击蛮横地砸开了她面前之人的头甲,让那士卒当即倒了下去,根本无法及时与他的长官做出行动上的配合,而吕令雎则已操持着那把长兵直奔到了高顺的面前。
身后跟着的正是随同她自徐水上游而来的那些骑兵。
几乎是在同时,吕布再不需要压制自己先前那攻伐之念,眼见陷阵营的队伍因侧翼的死伤和高顺的遇袭而稍有混乱,他也一把提起了长戟杀奔了过去。
不过大概还是距离近的那个有优势,当吕布赶到的时候,正听见了吕令雎的一声:
“高将军,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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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公?”
随着这个声音的发出,一盏被端在手中的茶盏颤抖了一瞬,险些将其中的茶水给泼洒出来。
要不是这一刹那间的变化被郭图看了个清楚,他几乎要以为袁绍真能在这两个消息面前保持住沉稳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