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锏这武器的长度和其从未出现在战场上的缘故,就算真有人发觉这是一把副手武器,在大多数人的印象里,这也该当是一把剑或者是刀。
可当它是锏的时候,所能起到的用处便与刀剑大不相同。
八斤的重量看似不多,然而将其在纵马驰骋之间挥动的时候,便势必会如同一把钢鞭甩在人的身上。
“哨岗巡查——”新武器的登场和参与到这又一出要害战事之中所带来的心绪沸腾,在吕令雎发号施令的过程中至多也就是表现出了几分昂扬向上的语气而已,她朝着周遭环视了一圈,说道:“其余人等!就地用饭。”
她自己没有翻身下马,而是借着这依然居高临下的状态朝着周遭看去,确认这风吹草动俱是寻常,并没有出现什么行军途中的意外,这才接着说道:“诸位虽然都已在铁锏分发下来的时候演练过此物,但切莫将实战之中多出这八斤看作是什么小事。”
八斤,跑动中多了这个负重,在越是长时间的行动中,造成的影响也就越大,在交战之中也是同样的。
固然他们所要面对的这场交战因其规模的缘故注定了不可能太久,他们也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我对诸位还是有些信心的!”
“虽说若要比弓马娴熟,诸位放在那范阳大营之中绝非最为得力的存在,但诸位随我征讨辽东乌桓,阵斩蹋顿,随我清剿公孙瓒余部残将,曾驰行数百里不息,明日一战,正要我等一鼓作气,上下合力,实比那虎牙将军帐下的劳什子精兵强得多了,是也不是?”
一听吕令雎这副将自己父亲也一本正经地称呼为虎牙将军的情况,和她在此刻的这番言辞,在场众人顿时笑了出来,“不错!”
吕令雎又道:“连司马仲达那位军师都被我以无法跟上我等进攻之势的缘由给留在虎牙将军营中了,我等更不能被他小瞧了,可是如此?”
“是!”
这个异口同声的回答再度从这片徐水上游之地传了出来。
“那就都给我吃饱些,谁若是在挥动铁锏的时候少了那几分力气……”
她将自己手中的那一把凌空挥动了两下,便听得这呼啸之声着实惊人。
这份“有声”的威胁让在场的士卒顿时又应了一句“将军放心”,又都不觉在相顾而望之间再添了一份笑意。
有这样一位力争上游又还有那么几分活宝脾性的将军,可当真是他们的福分。
何况她人虽有些跳脱,就像这个意图将高顺给擒获的决定好像是在突如其来之间产生的,却也是实打实地在为他们谋求着一份战功,也并未因为己方的优势便有任何的松懈。
当向着周遭巡查的士卒回返后,吕令雎这才翻身下马,将又经由了一番改良的流水线餐包自马鞍边上的佩囊中取出,快速地用了个饭,随后则自马背边的竹筒里打了点水,擦拭了一把稍有倦意的面容。
他们渡河之时虽已近黄昏,但因她先一步分兵出去的缘故,此刻吕布那头应当正在朝着徐水方向缓步推进,她还有一晚上的时间来修整,倒是也不必趁夜赶路。
在附近的隐蔽处她寻了个将士卒安顿下来的地方,安排好了交替守夜之事,这才抱着自己的武器小睡了半夜。
天色将明之际,这支队伍朝着徐水下游进发而去。
目标——北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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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北平地界上,高顺也同样在仔细查验着他们这一方的筹备情况。
这并不是因为此刻的这一战尤其要紧,在面对着渡河而来的敌方之时他们有且只有一次尝试的机会。
而是,这原本就是他在每次遭逢战事之时便必须要做的事。
他所统领的陷阵营,在军队迁移之时当然还是一支骑兵,但在用于拦截敌方,令其深陷阵中绝难挣脱之时,却是一支实打实的重装步兵!
打造这样一支重装队伍的造价原本就堪称不菲,更别说其中为了维系甲胄防护的后继费用。
而高顺更需要确保的是,队伍之中的每一个人都处在作战意志高昂的状态,否则这一支重甲之军若是在其中一个运转的枢纽上有了缺损,便绝不可能再成为敌方的噩梦。
这支八百人上下的队伍,每一个人的目光都随着高顺在军中的查验而游走,直到眼看这位统帅以和往日并无差别的语气说出了一个“走!”字,他们也像是在这一刻全数处在了十足清醒的状态之下,以一种凛然非常的方式跟上了他的脚步。
高顺没有对他们做出什么嘱托,只因这些在交战之中必须要注意着的事项,早在每一日的磨合之中都已经被交代完毕了。
他也没有用什么额外的口号来激励下属的士气,只因当他迈着足够坚定的脚步走出的那一刻,他的下属就已知道其中的潜台词了。
唯战而已!
他们也有着不得不赢下这场战事的理由!
那就没有什么好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