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京城,华灯初上,灯火初明。
裴菲菲送别友人,像在送别自己的一部分。
风卷起姑娘们的长发,蜿蜒于她们的鼻唇。
闹过笑过尴尬过,裴菲菲此时终于有了与老友久别重逢的实感,直到这一刻她才发觉,原来我们都长大了,已经是小时候盼望成为的大人了。
头发也不再是南门口集团的流水线蘑菇头,裴菲菲扯扯嘴角,那个审美真的很烂,烂爆宇宙!
手机振动两下,打断了裴菲菲的思绪。
是她们三个人的群消息。
“下个月国庆,我们之前决定和蓝沐、欧阳泽在京城小聚,本来还打算给你烧纸钱的。”
“但是,你现在熹妃回宫穿了复活甲,到时候我们一定要闪亮登场,亮瞎他们的眼!”
“快点sayido,裴某!”
连眷诺发了个笑着比ok的黄脸表情。
楼汻汐在下面用涂鸦小猪图片列阵,大有她不去就轰炸她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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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位置到时候发我。”
裴菲菲手指微动,同意了姐俩的邀约邀请,慢慢地遛着晚风,踱着步子回家。
婆娑的树影摆动,送她回到佑母塘的栾树荫下。
自高二伊始,因为病情严重,不适合再在南门口的高压生活里匍匐,她选择到了集团附属学校借读,就稀里糊涂地认识了这俩冤种女人,还有蓝沐和欧阳泽。
宋蕴生作为高三牲,每天都过着住校的苦日子,而陆棠遇作为“快乐”的通学生,天天给同学带饭。
两个人的日程几乎可以说是完全错开。
加上陆棠遇时不时心情低落回本校溜达的请假日常,于是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平时和宋蕴生电话联系,偶尔在校园和周末见面,竟然也把生病转校就读的事囫囵给瞒了下来。
其实好几回差点暴露,但都被陆棠遇圆了回来。
裴菲菲其实不太记得这段日子了,但面对他心虚的的本能却一直刻在骨子里。
当时的她,得病的主要因素不是众人以为的如高山的学业压力,而是陆苧的冷暴力和忽视。
陆苧几度对她的转学和请假颇有微词,总是耳提面命地要求她赶快忘掉她的情绪,快快回到本校读书。哪怕是严重到医生和原班主任都联名要求她好好休养,陆苧仍旧依依不饶地逼迫她承担学习和在家的双重压力。
其实小时候的打骂宣泄,陆棠遇没特别放在心上,毕竟有口饭吃就挺好的了,虽然有时也会小小eo一下,但精神状态也还健康。
谁知陆苧在陆棠遇十二岁小升初的暑假,施施然不曾打声招呼便带回来她所谓的“弟弟”,并总是自顾自地对陆棠遇和“弟弟”进行双标,还要斩钉截铁坚称一碗水端平。
如果未曾见过光亮,她可以忍受黑暗。
可是,她突然又绝望又无奈地发现很多自己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原来碗打碎了是不会被骂的,还会被关心。
原来只顾着吃自己喜欢的菜是不会被骂的。
原来五分钟学不会系鞋带也不会被打啊。
原来偷吃别人的零食是不用道歉的。
原来每天骂脏话是不会被纠正的。
原来上厕所尿到马桶上全是,是能叫别人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