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君难得有些卡壳,半晌才轻咳道,「清允向来不喜欢这些,你寻他……可有事?」
「哦,没事,随便问问。」
姜瑜摇摇手,就在树底坐了下来。从不远处小跑回来的楚元燁见她靠着树干休息,便跟着蹲在她身边,扬眉道:「小瑜,你不和他们玩吗?还有一条小舟,我带你。」
「不了,我怕水。」姜瑜直截了当道,也不知道真假。
楚元燁闻言「哦」了一声,便一撩衣袍在她一侧半躺下来,一手支下巴,很是悠哉的样子。似是和他说话多了,姜瑜看了他一眼,也染上说话拉长调的习惯,懒洋洋道:「为什么不去?你也怕水?」
「我不怕水,但这不得守着私心嘛。」楚元燁一手捻着桃花办,又朝她眨眼,「对了,我上回送你的桃花呢?你到底有没有收着?」
姜瑜一面看着苏淮君走向姜瑾安他们,三个人开始拖小舟,一面漫不经心道:「收了,钱袋子里。」
「赶紧拿出来,这回该都烂了,我再给你找一朵。」楚元燁挥手道。
「别忙了,不用换。」姜瑜低头从钱袋子里拿出那朵依旧娇嫩的桃花,「我收起来之前用灵力养过,至少十年才可能谢乾净。」
楚元燁看着花朵就这么愣着,老半天没说话,最后才重新沉了沉思绪,勾出一个懒懒的笑容,半瞇着眼调侃道:「小瑜,你这样,我都要感动坏了。要是哪天我扛不住病死,好歹还有你可以拿这朵花来缅怀缅怀我。」
「那就慢慢感动吧。」姜瑜瞪了他一眼,「你要是病死了,我就把这朵花扔了,谁要记得你。」
楚元燁蹙起眉,一脸不乐意地扯了她的衣袖一下:「不是,就记我十年也不可以?你好狠的心哪。」
「我不记死人,活着才记。」姜瑜仍旧不改口。
楚元燁正待回话,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细碎的叮噹,眼角馀光一瞟,只见从旁步出一抹白色身影,再定睛瞧去,一双眼眸不可自抑地滑过惊艷之意,半晌才转回视线,靠近姜瑜耳畔:「白容云?跳祭舞的那个?」
姜瑜抬眸,淡淡的神色对上了少女投过来的视线,轻点了下头。
「姜姐姐安好。」白容云不知何时已至身前,弯着唇巧笑倩兮,又看向楚元燁,眸光一闪,「这位,想必是烬尘山楚公子吧?」
楚元燁扬了扬眉,歪着脑袋朝她一笑:「白姑娘安好,我就是。」
白容云端详他片刻,忽然勾了勾唇,一双美眸也蕴着几分笑意,似有若无地瞥了姜瑜一眼,柔声道:「楚公子生得可真好看,容云一个姑娘家都自惭形秽,难怪姜姐姐喜欢。」
姜瑜本来只看着热闹,眼下无故被点了名字,心里几分莫名,但想了想她说的似乎也对一半,便淡笑道:「好看是好看,但话可别乱听,是谁告诉你我喜欢他这样的?」
「难道不是吗?我听闻近日来,姜姐姐常与楚公子同进同出,举止很是亲暱呢。」白容云弯起眼,语调几分天真,「这要还不喜欢,那什么才是喜欢。」
闻言,楚元燁唰地一声展开流羽,给脸色沉沉的姜瑜搧风,面上的表情依旧散漫,彷彿事不关己。
姜瑜望着白容云,心中记掛着白凝风说过的话,因此只是闭了闭眼笑道:「哦,这样啊,那我前些日子还和苏清允同车同房呢,是不是该成亲了?」
楚元燁「噗」地一声笑出来,白容云则面色铁青。
望着白容云冷笑后忿忿离去的背影,楚元燁顺了口气失笑道:「小瑜,你胆真大,连苏清允那种人都敢编排,小心他跟你急。」
姜瑜闻言只是笑了下,语气显然愉悦:「我说的实话。」
楚元燁笑而不语,耳畔一阵风过,姜瑜靠着桃树躺了下来,瞇起眼前还特别往湖边看了一眼,只见最终由姜瑾安和白凝风一条小舟,后至的白容云则是让苏淮君带着,一起往湖中心划去。
「哎,你记得我第一回遇见你那天吗?」姜瑜抬手挡在眼前,遮去几分日光,忽然对楚元燁道,「就是你差点把我掐死那次。」
「记得,我在这棵树后睡觉呢,你嫌我绊脚,非得把我吵醒了揪出来。」楚元燁半开玩笑道,「你都不知道,那时候我可太生气了才想着跟你拚命。」
姜瑜无言,伸脚轻轻踹了他一下,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自顾自地又问:「可是那天不是十五,你怎么了?」
楚元燁笑容一僵,只不过姜瑜捂着眼睛没看见。半晌,他才轻笑一声道:「你不是说好不问吗?怎么又这么多问题。」
「你可以不告诉我,但我只是想知道除了每月十五,你是不是还会有其他特定的时候需要我的血,没别的意思。」姜瑜淡淡道,「那日祭海大典正好月圆,你刻意接近我、和白凝风一起找我,也是因为难受吧?」
楚元燁闻言,只是这么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半叹息着幽幽开口:「小瑜,有的时候我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你。」
姜瑜闭着眼,眸子却一转,像是翻了个白眼,「我总觉得这是我该说的话。」
「是吗。」楚元燁稍稍坐起一些,将视线投向湖中央笑闹的几人,唇边衔着一贯慵懒的笑意,「初见你那日算是意外,才提早发作了。这湖底下有东西,千万碰不得。」
「湖里有东西?那你还让姜瑾安下去?」姜瑜一下子坐起,眉头紧皱。
「他又不跳湖,况且还有封印,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姜瑜站了起身,急急走近湖边,神色几分紧张:,「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