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俘的长老们恐惧得像四只鹌鹑,他们被折磨得涕泗横流,只知道喊:“你们这群恶魔……!”
把羞辱的手段使过一番之后,魔族士兵们又开始拿马鞭抽打,兴奋地掰着指头,数着能用在人类身上的手段。
有个魔族喊:&34;先割掉猪舌头!&34;
另一个就叫:&34;不行,要先挖出猪眼睛!&34;
还有的喊:“呸,当然是先砍掉猪鼻子!”
断角魔王始终骑着马,从不近不远处看着。他并不像自己的战士那样兴奋,周身反而笼罩着一种说不清的阴郁。
后方,贞赞首领疑惑地瞅着魔王的背影,来到摩朵身边:“嘿,我们的王这是怎么了,心情似乎不太好啊。&34;
摩朵懒洋洋道:“还能怎么,出来没能第一眼见到当年的仇人,生气了呗。”
&34;仇人?&34;
摩朵指指自己的头顶。贞赞首领终于心领神会:“哦……”
人间的暖风吹来,结界崖上花草摇曳。
魔王昏耀闭上了眼,抬头让阳光照在自己覆着鳞片的脸上,感受这份深渊里没有温度。&34;兰缪尔……布雷特。&34;
他低沉地咀嚼着刚刚从俘虏口中逼问出的名字。
&34;人族圣君,兰缪尔……&34;
&34;你太让我失望了。&34;
&34;人间……&34;
&34;太让我失望了。&34;
昏耀忽然讥讽地笑了。
……阿爷,这就是你到死还在念着的家吗?脑海中又浮现出气息奄奄的老祭司,阿爷死死抓着年幼的他的手,瞪着眼,咽气时满脸不甘。
真傻啊,昏耀边笑边心想,魔族在结界之上的土地,哪里还有什么家呢。
我们的家被人类沉入地底,在瘴气与地火下化作深渊。人间将我们视为恶魔,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不是同胞,不是血脉。
是异族,是敌人。
人族与魔族的结局,大概就是这样了吧。昏耀握紧了悬在马鞍上的铁矛。他心想:阿爷,别怪我。
“那四个人类神职,挑一个放回去,叫他告诉那位人族圣君——”
对传讯兵下令的时候,魔王卡了一下壳。他本来想酝酿出一句足够残暴的威胁,最好要像一个索命的幽魂,把那位圣君吓得变色。
可是七年太长,他对那个金发少年的执念,早就深到难以用言语来表明。
所以到最后,昏耀也只能低沉地说出一句:“他将成为魔王的奴隶。”
很快,被释放的供奉长老连滚带爬地逃走了。离开时鼻青脸肿,赤裸着身体,牙齿都被打落了几颗。
接下来,他会凄惨地跑到最近的城池求救。但不会有谁相信这是长老——废话,长老大人可是受神母庇护的——人们只会嫌弃地躲开,小声说:嘿,那肯定是个被街头混混暴揍了的老疯子。
“我的战士们,随我行军!!”
结界崖上,魔王回身喝了一声,率领军队纵马向前。他的角马高亢地鸣叫,扬蹄时带起一串火焰,烧毁了沿途随风摇摆的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