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意走进前厅,听到这话不浅不淡地笑了笑,开口的第一句却并不是回沈冲的话,而是对着那丫鬟:“你先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丫鬟愣了愣,赶紧从地上起来:“奴婢遵命!”本就不悦的沈冲见此更是面色铁青,正待开口,那头沈如意就又先一步道:“父亲也别站着了,坐下吧。”“怎么就你一个人,三皇子呢?”大概是气极了也就不再那么冲动,沈冲反倒终于能平和地说出一句话。不过这话可问得真是巧。沈如意神色平静地回道:“殿下昨日染了风寒,我让他好好在房里歇息。父亲今日来是找我还是找殿下,若是找殿下怕还是改日再来为好。”她不着痕迹地先将选择题抛过去,对面若是说找慕容珩,那她就无需废话,直接应付赶人就行。不过,沈冲却是在沉默一瞬后立刻说道:“我今日来自然是找你的。”“找我?”沈如意端起一旁的茶盏轻抿一口,“父亲竟还有事来找我,真是令人意外。”沈冲脸色不善,冷哼一声:“意外?你难道这么快就忘了自己干的好事?!”沈如意轻挑起一侧眉头,慢条斯理道:“不是有句话叫贵人多忘事吗,父亲您多多担待一下。”“你!”沈冲怎么也没想到一段时日不见,这女儿还真大变了样,于是也不再废话直接道,“你昨日在芙蕖坊为何要欺负妹妹,甚至顶撞母亲?”呵,原来是打着这个名头来的。沈如意眉眼一垂,唇角轻勾着笑了笑,而后才抬眸回道:“父亲怕是记错了,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便离世了,而我也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姐姐”二字她没有说出声,可光光这两个字的口型便足以让沈冲一惊。“咳,你,你在胡说什么?”沈冲转头看了两眼周围,确定没有闲杂人后才勉强正了神色,“你不要扯这些有的没的,你昨天说的那些伤人的话,玉儿都告诉我了。”沈如意也不想多和他废话,直接道:“我昨日在芙蕖坊说了很多,不知道沈之玉同你说的是哪些,不过不管我说过什么,我都不后悔。”“现下三皇子不在,可没人能维护你。”沈冲迅速瞥了眼前厅外的空地,转而便一副严父的腔调,“之前好多次我都是看在三皇子的面上不说你,但你身为我沈家的女儿可有一点自觉,可曾为我们沈家考虑过一次?”沈如意没有错过他那暗藏着审视与怀疑的目光,她轻轻一笑:“父亲,我既然嫁给了三皇子,那自然应该事事以他为先。况且沈家是为陛下效力,而殿下又是陛下的儿子,我不管为谁考虑,应该都没有损害沈家利益才是。”沈冲一滞,一时没能接上话。可沈如意却没有就此罢休,她继续说道:“父亲刚说往日都是看殿下的面子,那您就不应该上府里来教训我,不然若是殿下没有伤风同我一起来前厅,那父亲这次不是白来了吗?”沈冲被她这话堵得哑口无言,正在此时司平从外头走了进来,拱手道:“皇子妃,殿下差属下来问问,您何时回房?”沈如意点点头,而后和沈冲对视一眼开口:“父亲您也瞧见了,殿下生病离不了人,我就不便多留了,您若是喜欢府里的茶那就再多喝几杯再走也无妨。”说罢,她也不管沈冲的脸纠结到了什么程度,直接起身跟着司平一道离开前厅。回主院的路上,流香一脸不解:“皇子妃,殿下明明不在府里,你为何要让司平出来说这么一段话啊?”沈如意笑而不语,一旁司平倒是乐得开口:“你这丫头在皇子妃身边怎的还没开窍?那丞相看似是为了昨天那事来找皇子妃算账,可实际上还不是要探探殿下的行踪。”流香气恼,抬脚就往司平的小腿而去:“你这是在说我笨?!”“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司平笑着往边上退去。沈如意这才发觉这两人不知何时也已经如此熟悉,互相打闹也没有半分尴尬。只是与他们二人笑闹不同,她心底却还不免多想些。今日是沈冲,那明日是否还会有人来?她看着一旁仗着会武功飞来飞去同流香打闹的司平,终是没忍住出声:“司平,这几日朝中到底发生了何事?若殿下真是秘密出的帝京,为何还会有人来探他去向?”既然有人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双方存在一个矛盾的目标,沈冲他们在极力阻止慕容珩离开帝京。可若真是这般,那慕容珩此番出门怕是存在许多潜藏的危机。司平一脸的犹豫,只道:“皇子妃莫怪,此事是殿下明确说过要暂时瞒着您的,等殿下回来他一定会细细说一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