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在铜镜中意外相对,司平强忍笑意垂着头的模样也通过铜镜入了沈如意的眼,手里的银步摇被越捏越紧,最后还是她自己尬笑着打破沉默——“殿下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先去用膳了嘛!慕容珩倒是神色平静,没有太大的反应,听到她的话也只看了眼司平:“东西在架子上,取了便先出去。”说完他才转向沈如意,开口回她之前的问题:“回来拿件东西。”沈如意瞧见司平从一旁架子上取下一个巴掌大小,从未见过的盒子,心有疑惑便抬头问道:“那是什么?”“一件证物。”慕容珩说着停顿了下,“梳妆完便早些出来用膳。”“哦。”沈如意点点头,歪着个脑袋目送他们离开。“呼……”她吐出一口气,而后抬眸看向流香,“有人进来你怎么都没发觉啊?”“皇子妃,你自己不也没听见吗?”流香轻咳一声低低地吐槽了一句。沈如意:“……”慕容珩回来了,以后在主院说话又得谨慎些才好,不过刚刚他说的证据到底是什么,她记得昨夜里便有提到。今日要进宫还特意带上,那必然是十分重要的。“皇子妃,奴婢来取衣物。”沈如意在这头想着事,院内负责浣衣的婢女正巧走了进来。流香见她家主子没注意,便替她回了句:“去取吧,还是在老地方。”婢女点点头,朝着屏风的方向走去。“皇子妃,你在想什么呢?”流香低头拿着一对银步摇比对着,随口问道。沈如意感觉到头顶突然一重,抬眸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兰花簪头下垂着的银制流苏缓缓摆动着。她轻摇了下头:“没什么。”正在这时,那浣衣的婢女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手里的托盘上堆着齐整的衣物。沈如意下意识瞥了眼,突然想起什么右手便往腰间一碰。“等等。”她开口喊住那婢女,“你过来一下。”婢女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听话地走了过去福身道:“皇子妃还有什么吩咐?”“你帮我瞧瞧我的玉腰佩是不是在旧衣裳里?”她平日里其实不大习惯戴这些佩饰,但若偶有佩戴必是那串玉镂雕孔雀纹腰佩,也因此她才急急将浣衣婢女喊住。今日去宫里自然不能太过于素净。婢女闻言忙将托盘放在一旁长凳上翻找起来,流香走上前帮忙,没一会儿便在两件外袍之间瞧见了那腰佩。“皇子妃,找到了。”沈如意笑着点点头,然后从镜台前站起,道:“拿来给我吧。”腰佩被流香递到她的手上,她习惯性地举起来看了眼,正准备低头将它戴上时却忽然感觉鼻间一股淡淡的异香。这香味有些熟悉,凉凉的,似在哪儿闻过?沈如意眉头一蹙再次将腰佩举起,凑到鼻下一闻,是了,确实闻过。这是云景书坊掌柜陈河房中的味道。“流香,上次我们去书坊,我可有戴上这腰佩?”流香看着沈如意的动作本来就有些疑惑,听到这话后面上更是不解:“奴婢好像记不太清了,不过您这腰佩不是丢过几天吗,是前天奴婢才在书房里找着的。”其实沈如意心中有答案,但听了流香的话后她才敢放心确认。可既然这腰佩没跟着她进过书坊,怎么会有这么一股香气,若说是她外衫上带的,这也不可能。且不说上次去书坊是不是穿的这件外衫,就算是这件可也早就清洗过,况且若是外衫上带着的气味,她昨日一整天穿着怎么半点都没感觉?沈如意放下腰佩,眸中一动看向长凳上放着的托盘,几乎没怎么多想她便朝那儿走了过去。流香微愣,忙喊道:“皇子妃?”沈如意仿若未闻,直接伸手将托盘上的衣裳一件件拾起,半晌后她将目光落在昨夜慕容珩回来时穿的那件玄色暗金纹锦袍上。慕容珩去过云景书坊?还是说还有其它地方也有这种香气?异香的事虽然看着没有太大影响,可沈如意却将它记在心上了。去皇宫的马车上,车厢内有着长久的沉默,可这一次没忍住主动打破这奇怪气氛的却是慕容珩。从他提起“证物”一事时便准备好了沈如意会主动询问,可早膳过去了她只字不提,现下单独在马车内她竟也未开口。慕容珩抬眸看向她,察觉到对方心中藏着事,眉头不由地微拧起,道:“这段时间遇上什么难事了?”边上的人突然出声,沈如意心头一跳抬起头:“……没有。”慕容珩面色微冷,可让他再多问一句,他也说不出口。正当二人之间又一次陷入沉默之际,马车忽然一抖急急停住,这样突然的急刹自然带着车里的人惯性往前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