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耀南低头说:“侄儿不知,请二叔明示。”
“你去西陵码头,做什么去了?”
楚耀南抬眼望二叔,咬牙说:“耀南要给二叔和父亲一个交代。此事总是要有个了结。”
“混账东西,你可知道你险些闯下滔天大祸!”秦老大飞脚要踹,却被人拦住。
那位军官楚耀南认出来,是二叔的那个干女婿小潘,小潘问:“你去西陵码头,那么巧,货舱就炸了?”
“货舱里存着要运去广州的干硫磺,我不过加了点东西,成了炸药。”楚耀南说。
“你想炸死谁?”二叔问。
“当然是该死的人。”楚耀南毫不犹豫地答。
二叔嗖的拔枪顶住楚耀南的额头,冷冷地质问:“你还为日本人干事?你迷途不知返,我白白信你了!”
楚耀南抬眼调皮地望他问:“我若为日本人做事,为什么还要炸死日本人?我为你们除去了心头大患,保住了你们要保的人,不该好好谢谢我吗?”
说罢,起身起身对秦桩栋说:“二叔,耀南有些话只想对二叔一人讲,人多嘴杂,我不想旁人听。”
秦桩栋只说声好,引了楚耀南就要走,秦老大却气急败坏地骂:“难道我是杂人吗?我偏是要听听,到底他小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听过楚耀南描述事情经过,秦桩栋反是深深地捏把冷汗。若是爆炸再晚些时,怕是何文厚真是要从西陵码头上船,真可能被鬼子刺杀。昨夜正停泊在定江入口的渡轮听道码头爆炸声,就停止了行动。楚耀南保全了众人,也巧妙地烧死了三口惠子和她的同党。
“秦溶在哪里?”楚耀南紧张地问。
“他受伤在医院,无性命之忧。”小潘说。
楚耀南总算放心,长舒口气。
书房内,窗帘拉得严丝合缝,暗黑的屋内打亮了刺眼的灯,胶片投在幕布上,出现了三口惠子娇丽的容貌,一身旗袍,香扇轻摇,俨然名媛丽人。
小潘说:“据黑衣社掌握的情报,此人化名三口惠子,原名佐藤云子,是日本派驻在东北的间谍之一。她利用美貌交往与各界名流间,三年前就来中国。她参与过当年炸胡大帅的密谋,也参与过策反东北军钱参议的活动,九一八事变,同她的情报和手下间谍组织有很大的关系。我们只得知她前些时候曾经出现在北平,没想到她化名潜入定江。她的死,必定震惊日本军政界,此次佐藤率领的特务组织刺杀行动失败,折兵损将,损失惨重。”
“那你们最好趁今夜把应该送走的人尽快送走,最乱的时刻反是最安全。”楚耀南提议说。
小潘点头道:“我们已经去安排了。只是楚少爷你策划此次诱敌深入的圈套,杀了佐藤,真是为我们立了大功。潘某一定禀明中央,另行嘉奖。只是这种行动太过于冒险,下次不可。万一……”
“我楚耀南做事从来没有什么万一!”楚耀南奚落道,目光望着一篇篇翻过的镜头和那似曾熟悉的丽影,忽然看到一张惠子坐在一片连天般的勿忘我花丛的照片,他侧过头,唇角露出笑,似回味曾经美好的回忆。如今,只剩没有温度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