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去吧。”
陆铮笑着挂断了电话,却在挂断电话后,发现了走廊的另一头——
只见孔璐正一脸兴奋地搓了搓冻红的双手,随后,将手搭在了栏杆上,同样张开了嘴,伸出了舌头。
“孔璐!口下留人……留杆!”
……
年味,随着年末的第一串鞭炮声开启。
离家将近半年的陆铮,刚回到家的时候受到了过去鲜有的欢迎。
陆文康总是不时地询问一些她在嘉海市的生活,并且指点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而王桂帆则一边聆听着儿子的高谈阔论,一边叮嘱陆铮要好好听爸爸的话。
只有晏霞,显得有些反常。
她是欢迎陆铮的,但是她眉宇间写满了烦躁与疲倦。
晚饭时间,陆文康早早吃完饭,留下了一桌的残骸便躺回了卧室。
而王桂帆在陆铮离家上学的这半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一个习惯——非要陆文康吃完,她才会去吃饭,永远不和她的儿子同桌吃饭。
陆铮趁着王桂帆不在卧室,找到了在阳台上洗衣服的晏霞,“妈?”
“嗯?怎么了?”
陆铮看着晏霞头也不回的背影,说,“我不在家的这半年,他……打你了吗?”
闻言,晏霞在搓衣板上的手才停了下来。
阳台上的灯被挂满的衣服所遮蔽,只有微弱的灯光能透过衣服的间隙洒下来。
晏霞回过头时,陆铮就是借着这阵昏暗的光线,看见了晏霞的脸的。
晏霞的脸其实比起半年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眉宇间的目光,总给陆铮一种说不上来的陌生。
她不满地朝陆文康卧室所在的方位瞥了一眼,没好气地说,
“这个废物不敢打我了。”
随后晏霞就像开启了话匣子一样,喋喋不休地和陆铮抱怨着——
抱怨着陆文康天天躺在家里,从来不出门。卧室里的烟头丢一地,垃圾也丢了满地,脏得要死连澡也不想洗;
也抱怨着王桂帆明明年纪大了,却天天拄着个拐杖上街,明明老得走不动道了,还要教唆着小区里其他带孙子孙女的老人一起去菜市场。
还有很多很多……
那是这半年来,晏霞独自承受的一切。
而陆铮却无能为力。
那在嘉海市消散了没多久的无力感,再次将她包围。
陆铮觉得喉间发紧,她不能去责怪晏霞的负能量,也不能去埋怨晏霞越来越过激的抱怨。
好半晌,陆铮才轻声说,“妈,我能帮你什么吗……?”
闻言,晏霞那咒骂陆文康的话语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