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主试了?许多次,都无法冲破天火到达仙界,濯霜御剑而来,焦急询问:“阿萝何在?”
龙主向?上方看去,濯霜以剑劈开一朵天火,秋尘剑经?由凤凰神火淬炼,天火不?能伤,可秋尘剑世间仅此一柄,濯霜救得了?自己,如何救得了?她人?
龙主化作原形,背上竟隐隐浮现?出一对金色幻翼,若有似无,她对濯霜道:“太玄初生,根基必定不?稳,他想独吞女?萝之命,这火海之中,必有入口?,才会以天火焚烧穹顶掩饰,为的便是?不?让人插手。”
濯霜心领神会:“我明白了?。”
与此同时,火海之上,仙界之中,从修仙界无法看见仙界,女?萝却能清晰看见人间景象,饶是?她早知太玄无情,也没想到他竟能视世间诸多无辜生灵为无物,天火降落,吞噬的不?止是?生命,还有被破坏的大地,至少要有数十年甚至上百年不?能生长庄稼。
她心里涌出浓浓的不?甘,这样一位天帝,不?为人间谋福祉便罢,还如此蔑视生命枉顾生灵,令修仙界与人间满目疮痍横尸遍地,造的孽恐怕比她违抗天命更甚,上天不?责罚于他,却要对她赶尽杀绝,这是?何等偏心,何等不?公!
太玄察觉她心中怒火,淡淡道:“人不?过蝼蚁耳,神却唯吾独尊。”
此时,他身后的金色轮廓,已经?彻底睁开眼。
那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再度来袭,这一次比之前更为强烈,女萝几?乎要?不能呼吸了,她望着那尊若有似无的金色轮廓,对方的眼?睛已经全然睁开,没有眼?白,眼?眶内尽是灿然金色,这是比无相之身更可怕的东西,但它究竟是什么,女萝并不知晓。
她暗暗提防太玄,问道:“你既为天帝,怎地忍心残害生灵?”
太玄闻言,面上显出几分轻蔑之色:“能成就吾之大道,是凡人的荣幸。”
他抬起手,身后的金色轮廓也抬起手,巨大的手掌几乎能将整片天空撕开,刚才就是这样一只手,把应龙们打下云端,燃烧在太玄掌心,始终被他托着的天晷火精化出无数气势汹汹的烈焰,正面?向?女萝扑来,像是要将她烧成灰烬。
普通藤蔓无法抵挡天火,女萝便以血藤作茧,暂时挡在身前。
拖得?越久就越不容易赢,她不信自己已经走?到这一步,前方还是万丈深渊,可是要?如何才能靠近太玄,并取他性命?方才杀少乌便已难如登天。
像这般势单力薄,以一人之力抵挡仇敌,已很久没有过,女萝几?乎要?忘了最初那个弱小又绝望的自己是什么模样,当时的她面?对青云宗的大尊者们,大抵也像今日,如困于沙漠中?的旅人无计可施,只是和那时比起来,心境却不能同日而语。
如果打不过,就多拖一阵子?,在尽可能久的时间里不死。濯霜她们一定会想办法上来,太玄将她与众人隔绝,如果心中?不怕,为何要?多此一举?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这副做派便已表明对她们的忌惮,更何况,也不见得?打不过。
电光火石间,女萝已在心中?想好要?如何应对,此时她眼?前一晃而过日月大明镜完整时的模样,随后摇了摇头摒除杂念,一声凤鸣响彻天际,七彩羽翼划过燃烧中?的云海,天火亦未能将那美丽的羽毛灼烧分毫。
自离开归墟,凤凰便回?归神域,它并不喜欢污浊的人间,每在外面?待一阵子?,便需要?在神域中?休憩一番,此时出现在女萝身边,太玄见状,眉头不着痕迹微蹙,紧接着自其掌心天晷火精中?生出数团旺盛烈焰,烈焰逐渐凝聚成型,化作三足金乌,从不同方向?朝凤凰袭来。
女萝与凤凰心意相通,早已不是第一次并肩作战,是以迅速分开,三足金乌是太玄力量的化身,他分出金乌来对付凤凰,本体必定转弱,女萝抬手结印,须臾间于太玄背后现身,只是剑尚未刺出,便被金色轮廓重击,幸而她极为敏捷才未遭毒手,饶是如此,也在云海中?退出数丈之远!
太玄见她这般不自量力,薄唇微扬,似有悲悯之意,如见撼树蚍蜉,笑其盲目。
“神有两我?。”
“一为本我?。”
话音未落,自女萝左右各生一股火焰,叫嚣着要?将她吞噬,她旋身避开,火焰却如影随形,太玄居高临下地?看着一人一兽皆为天火所困,语调舒缓不疾不徐,“一为真我?。”
女萝抵御天火时还要?去想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血藤不惧天火,反过来天火也不惧血藤,且太玄重生后,对生息的掌控十分强悍,几?乎到了心随我?动的境界,他口中?的“本我?”与“真我?”,女萝一时间想不明白,只下意识想起自己正巧处于至我?之境,但随着日复一日的修行,她能感?觉到,在至我?之境之上,还有更高境界的存在。
那不是变强就能摸索到的,她自己也不知何时才能突破,越是如此,越令人觉着苍天不公,太玄等人连历劫都能享尽快乐,于修仙一途又自有天助,谁看了不说一声好福气?
凤凰神火与天晷火精燃烧在一起,激发出更大的烈焰范围,金乌们与凤凰铲斗不休,太玄一掌向?女萝挥来,这一掌卷云挟火,气势磅礴,女萝不再避让,一剑将火海劈开,断裂的火海自她周身熊熊燃烧,像是为她锻造上了两条英雌的绸带。
云层烧得?愈发厉害,太玄再以天火阻挡,女萝皆用?剑劈开,她这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气魄,饶是太玄也不得?不感?到震撼,可那又如何?修者与神是云泥之别,他能够像碾死一只蝼蚁那般将她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