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着暖黄的余晖,给空间都镀上了温暖的颜色。微黄透着光亮的窗帘在微风中,就像是轻柔的裙摆。这么晚了…上班…云城都拆了,他不可能在那个家里。闭上眼睛,又再次睁开。孙谨意识回笼,仔细打量着周遭的环境。眼前柔和的暖色是夕阳的颜色。房间和窗帘,包括躺着的床和身上的被子,原本都是纯白色的。举起双手,身上穿着的,是干净的蓝色条纹。手指弯曲伸展,僵硬、微微麻痹。就连身体,也是前所未有的沉重。“我们这里,没有收过姓虞的病人。”“你昏迷了一个星期。”“长时间溺水后,为避免后遗症,药记得按时吃。”“没有人来找过你。”“没有人来看过你。”没有人?为什么,会没有人?提着一直随身带着的防水包,站在陌生的医院门口,孙谨有些不知道何去何从。什么都在,怎么就把最重要的人弄丢了,明明手指用力到剧痛,还是没有抓住…孤身一人站在街头的感受,自从遇到虞行翡,他就再也没有体会过。他漂到了这里,虞行翡去了哪里?该去哪里才能找到人?最后的记忆,是熟悉的怀抱,爆炸和热浪中,还有巨物砸中水面的强烈冲击。那是什么,孙谨根本就来不及去观察,就失去了意识。他被护在身下都昏迷了这么久…身体是热的,肢体却僵硬无比,孙谨相信,他还活着,所以,虞行翡也不可能出事。虞行翡肯定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有情况就取下一只耳环,我会立刻去找你…说话的人,低沉让人安心的话语犹在耳边。手掌中的黄金宝石,越来越朦胧,泛着涟漪,孙谨只能垂着头,孤立在人来人往之中,“你说过,会来找我。”“虞行翡,你要说到做到。”原地停留、等待。一天、两天…从期盼,到麻木的浑浑噩噩,孙谨也不知道过了几天。该去问谁?别墅里的人?孙谨不敢问,明明不需要他过多询问,只要虞行翡想,不是可以很快就找到他吗?不是应该立刻出现在他面前吗?无数次打开门,无数次期盼落空。为什么,要再次让他体会这种绝望。孙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对他的恶意要这么大。他从来都没有做过坏事。怎么就不配得到家人和爱人了?他的要求并不高,为什么这么难。要真诚、要友善,要不愧对自己,要不愧对他人。他都做到了。为什么所有对他好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爸爸…妈妈…奶奶…虞行玉被俘、被折磨。阿尔斯自从认识他,都要和枪伤结下不解之缘了,每一次重伤,都是为了救他。放哥失去了一切,还要为他身陷险境。就连方时鸣和王传,如果不是他,他们俩不会对不被允许的感情感到好奇。王传的家人不会被威胁。方时鸣不会离开故土,远离家乡。他们本该拥有正常的人生。还有,虞行翡…叮地一声,手机弹出消息提醒。眼前瞬间有了色彩,刚刚升起的希望又再次落空。虞冠桀:平安?这样的未读消息,有很多。在他昏迷期间,都没有停止过。孙谨:我们,在路上。屏幕上发过去的卡通笑脸被水滴模糊,无声割裂了笑容,像笑又像哭。不能再连累任何人了。没有通知楠姐,孙谨也不打算和任何人联系,一个人坐在赶往海边的的士。整个心空荡荡的。孙谨无法确认,最需要他的那个人,是不是永远沉睡在了那片海湾?一个人在那里,是不是很冷。海底是那么黑。只有他一个人,是不是会害怕。已经等了这么多天,还要继续等下去吗?那个自负到不相信任何人的人,是不是又要怪他逃跑了?心底深处,还抱有一丝期望。如果,虞行翡不是不能来找他呢?而是,和他一样,正身处昏迷的状态呢?这一次,没人能教他该怎么做。孙谨不知道是不是要立刻去陪伴,如果,虞行翡哪一天回来找他了,发现他做了蠢事,该怎么办?的士司机其实很健谈,奈何唯一的乘客不论怎么找话题都一语不发。电台正在播放的新闻,成了车里唯一的声音。“怎么天天放这个,就没别的新闻了?”不论怎么调换频道,来自星海市的话题久热不退。正当司机正奇怪间,从后座传来沙哑的声音。“师傅,刚刚的新闻…”终于有人说话了,司机乐呵呵的打开了话匣子,“还不是星海市那些有钱人家的事。”“虞家知道吧,最有钱的那家。”“虞家三公子跑去潜水,遇到了意外,听说现在还在昏迷。”“…”“师傅,送我去星海市。”“去哪?”停止了滔滔不绝,司机以为自己听错了。“去星海市。”孙谨说完,赶紧深呼吸,生怕会激动到昏迷。“…你知道这里离星海市多远吗?那可是两千多公里。”从后视镜看过去,司机只能看到唯一的乘客闭着眼睛,好像呼吸不过来了一样。“我付定金,多少车费我都给,现在调头。”全身的细胞,好像随着音频里的讯息活跃了起来,让孙谨都有种高热的错觉。不论虞行翡是不是真的昏迷,还是被囚禁了,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这一次,孙谨不想待在安全地带等待了。他听话了这么多年,也该任性一次了。这一次,不论在前方等着的,是不是龙潭虎穴,他都要待在离虞行翡最近的地方。他这让人伤脑筋的身体,这次都没让他费心,听话到异常。不过也是好事,孙谨将医生开的药,一一咽下。:()控爱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