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若是有何不服气,大可回宫了解事情前因后果再做决定,何必当众给孩子不堪。”丽贵妃说得风轻云淡,嘴角总是噙着一抹浅淡的笑容。
她继续说:“况且,这本就是五皇子做得不对,又何必栽赃嫁祸给长平,将黑的说成白的,将无罪的说成是罪无可恕的。莫不是姐姐见长平孤立无援,没有母妃护着,所以故意整治他,要将他逐出继位之列吗?”
“若是如此,不就显得姐姐心胸太过狭隘,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吗?”
皇后险些目眦尽裂,“你说我心胸狭隘?夏侯家的,我贵为一国之母,难道我还会无故冤枉一个孩子不成?李梵,他谋害太子已成事实,你竟还三番两次为他辩驳!”
这一口咬定李梵有罪,半点不讲究证据。
丽贵妃也终于是变了脸色,面上带着薄怒,冷笑道:“姐姐何必冥顽不灵,非要我把话说明白吗?五皇子带太子来此厮混,致使太子死在男人身上,这便是长平的错。只因他没能立即找到太子,并催促他回宫,所以这便是谋害太子?那五皇子带人火烧长平的府邸,这也长平的错,你大可自圆其说,说这是五皇子为太子报仇?可此事是五皇子烧完长平府邸之后,才传出太子死了一刻钟。从青枫楼到四皇子府,紧赶慢赶都要两刻钟,五皇子还真是料事如神,提前知道了太子殿下必死无疑。”
“还有,姐姐未得陛下口谕私自出宫,声势浩大,劳民伤财,有损一国之母的威严。而且,后宫不得干议政事。姐姐一来就想着将长平捉拿下狱,此事可经过陛下论断?若是没有,此举便是欺君,越俎代庖之行。长平只是不受陛下重视,并非是个角色都能骑在他头上蹦跶。他再不济,也身在皇子之列,别说你不得私自处置他,就算是陛下,也得仔细斟酌过后才能下决定。难道,姐姐自诩比陛下还会治理大聿,妄图挑战陛下的权力吗?”
原本只说皇子的事,皇后尚且还能咬死几句李梵的错处。
可丽贵妃这几句话攀扯上了陛下,左右是不打算给皇后台阶下,就让她站在火上烤。
这会儿,皇后口不择言,怒吼道:“我兄长可是当朝丞相,你胆敢给我扣上大不敬的罪名。我要让兄长参你这个祸国妖妃,要陛下将你处以火刑!”
“你……”
李蹇听她说的越来越离谱,蹙眉着想要呵斥。丽贵妃只是情绪稳定地伸手将他拦下,瞥他一眼,示意切莫轻举妄动。
“既然姐姐如此执着,那就将这些话留给陛下说去吧。”
她不甚在意,只是高声道:“来人,请皇后娘娘回宫。至于太子,先入棺迁进东宫停丧,五皇子压入大理寺候审。”
“谁敢!”皇后怒呵。
但此刻两级反转,没人听皇后的话,话音还没落地,就见一众训练有素的羽林卫鱼贯而入。不等皇后继续叫嚣下去,就已经动手将她请回她的仪仗,撵着回宫了。
等羽林卫处理这些事情也等了有两刻钟,丽贵妃看着人走得差不多了,才从袖袋里拿出一盒药膏递给李梵。
她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消肿祛瘀的。晚些陛下应当会召见,别让他看见你鼻青脸肿的样子,不讨喜。”
李梵双手接过药膏,点头道:“多谢丽贵妃。”
“嗯。”丽贵妃点头,轻应了一声,转头去看李蹇,浅笑道:“今日表现的不错,随母妃进宫坐坐,正好殿里多做了好些芙蓉糕,你带些回去送给我儿媳,让他也尝尝鲜。”
“是,母妃。”李蹇笑得真心实意,转头看见李梵拿着药膏,面上皆是落寞之色。他略显没心没肺,拉拽着丽贵妃的衣袖,笑道:“母妃,听说四弟妹对吃食也颇有研究,让阿巳也一块进宫给四弟妹带些回去?”
丽贵妃笑得纵容,“好,听你的。”
母子二人其乐融融,李梵看他们,心中涌起羡慕之意,眼里的落寞藏也藏不住。
他如今还背着毒害生母的罪名,任谁也不会觉得他心地善良。
皇后冤枉一事,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人心悲凉,他已无可奈何。
突然,他猝不及防就想起了尉迟嫣,毫无征兆,也是毫无保留地想起了她。
听她叫自己阿巳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能让他心中拥有一丝满足。
他就可以说服自己:没事的,李长平,你不是没人要的孩子。抬头看看,触手可及的光里还站着一个人。
她叫,尉迟嫣。
“阿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