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父子死得轻松,可被迫害的女子还活着,不仅要承受身体的痛,还要遭受世人指点,将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现在想来,云叔归来腰包空空,大抵是将银钱给了那些女子。
可云叔能有几个钱,那几个钱怕是抵不上大用处。
她心里有了决定,闭眼睡了过去。
另一间上房里,床前摆着两个木盆,一大一小。
大木盆里放着一双大脚,小木盆里放着一双小脚。
“再给我加点水。”谢欢道。
齐行舟听了,吃力地拎起水壶,往大盆里加了些热水。
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听话,大概是白日里被他救过的原因吧。
两人坐在床榻上泡着脚,安静得连窗外呼呼的风都无比清晰。
即便如此,谢欢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很享受,享受此刻摘了面具,能够顺畅地大口呼吸。
他扭头看着身侧装蒜的小萝卜头,“你多大了?”
齐行舟身体板正地挺着,正经地回答,“七岁了,”考虑到房中过于安静,不想这话掉到地上,于是反问,“您呢?”
这么小,就这么“装”,长大还得了,谢欢抬手摸一把他的小揪揪发冠,惹得小屁孩频频皱眉。
至于自己多大了,谢欢回忆了会儿,“二十五。”
齐行舟再次皱眉,“。。。。。。”不说话了。
“你阿姐平日里怎么教你的,这样板着,不累吗?”谢欢拍了拍他的背,感觉他缩了缩,才想起他背上还有伤,收回手,尴尬地摸摸鼻子,“忘了。”
齐行舟也没法跟他计较,看着他弯着背的样子,自己又挺起了背,纠正道:“这是君子之风。”
没有君子之风的谢欢,发出一声轻笑,“行,小君子,待会儿,帮我倒洗脚水。”
“你——”齐行舟扭头,两个小拳头捏紧了,见对方已经擦干脚上了床,“哦。”
护卫们都歇下了,也不想麻烦别人,齐行舟弯腰去捧木盆。
大盆按照谢欢的要求,装了太多水,根本捧不动,小盆又太小,装不下多的水。
于是使出吃奶的劲儿,勉强将大盆捧起来,小脸涨红,转身走都走不稳。
谢欢偏头看他,一扭一扭的背影,心叹口气,下了榻从他手里接过盆,“臂力太差。”
齐行舟双臂忽然变得轻松,垂着头悄悄抿嘴,露出宽宽的黑缝隙,转头去捧小水盆,快步跟上。
一高一矮,齐行舟只及谢欢腰下,两人去倒水,一路无言。
回来后,谢欢率先躺到榻上,齐行舟坐到小板凳上,将头上的小发冠取下,黑长的头发微微卷曲,他用木梳将其梳通,然后垫着脚吹灯,摸瞎上床榻。
刚摸到床,就被人一把拎起,下一瞬便躺在了床榻里侧。
黑夜里,谢欢看不到身侧小孩不满的眉头。
过了好一会儿,听身侧响起小孩别扭的声音——
“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