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一毫这样对待她的念头都舍不得。
温臻淌过眼泪,抚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指尖往下抚过他尖锐的喉结。
低低说他舍得,现在就舍得。
晏朝聿一顿,常年在金碧辉煌的宴厅酒桌谈笑风生,在无数城市高楼大厦的会议厅周旋微笑………
机场、电脑、无数红绿线条交错、一份份文件、一次次交涉……
将心抽空填满数字。
但是只在这一刻,心里填满谷欠,然后去填满一个人。
于是他说,他只舍得在床,上弄碎。
他说到做到。
晏朝聿说:“臻宝,再唤一声好不好?”
这一刻他需要听一声,一声就足够蛇出来。
温臻的手指描摹着一个他,力量将身体绷紧,轻轻问:“晏朝聿,你现在足够……清醒吗?”
晏朝聿沉默着,她根本不知道,他从没有这样清醒,清醒到想要拉着她一起沉沦。
温臻忽然笑起来,眉眼都是亮晶晶的,声音绵得如细雨:“是阿朝,也是……老公。”
心中一颗颗膨胀到快要爆炸的气球,好似得到解放,针尖一刺,一颗颗声响砰然。
只四个字,酣畅淋漓。
月上枝头,
可月亮早已上枝头。
白昼就要来临。
晏朝聿将一切独自整理好,再将干干净净的人放回柔软的床上,掖好薄被,拥着她,感受她发端清甜的橙花香气。
短暂地闭上眼睛,趁着夜色还暗。
三小时后,窗外天光忽泻进来,晏朝聿猛然掀开眼睫。
又是一个白昼。
他将捡起地上残屑般的衬衫衣裙,销毁昨夜证据,而后换上整洁如新的衣装。
不能起一丝褶皱。
从檀庭搬去青龙湾别墅已经一周时间。
温臻这几日收了假,每天都按时前往舞房练功,待到傍晚时分又自己开车按时归家。
这几日,也有接到表弟易东的来电,又说他日程排太紧,不来京市了。
温臻挂断电话,只觉这个年纪的小孩说一套是一套。
八月末,即将立秋。
车辆途径一条银杏大道,翠绿的枝桠都在渐渐泛黄。
今日是晏仲岭的葬礼。
墓园内,众人皆穿一身黑衣,面容肃厉着凝着那尊石碑。
晏平山双手交叠在黄花梨龙头杖上方,一双苍老的手微微摁着力,双目沉沉落在墓碑上的那行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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