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向谢尔盖,他正认真地擦着灯上的水晶吊坠,表情风轻云淡,仿佛在随口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提他干嘛?”我哼了一声,一边擦着灯,一边说道。
——“对不起!我以为……”谢尔盖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带着些许歉意看着我。
——“呵呵……你不用道歉,你以为提起安德烈会让我伤心对吗?这你就多虑了。其实,在这次见到李白玲之前,我几乎都想不起来还有安德烈这么个人了。我不愿意提到他,只是因为,他对我已经毫无意义了。”
谢尔盖盯着我,我笑了笑接着说:
——“说心里话,要说以前我觉得没有安德烈还是种遗憾的话,那么现在,我觉得压根就不存在什么遗憾,我们原本就不是一种人,不在一起才是老天的恩赐呢。
我这个人呀,天性愚钝,要不是经过这件事我都没发现自己原来那么愚蠢。人家都是知道找个心仪的对象,可我呢?连这点悟性都没有。
最早,我也觉得安德烈好像不适合自己,可却稀里糊涂地就和他弄到一起了。要不是安德烈,我也许到现在也不会和人谈恋爱,其实,不恋爱也挺好,特别是对于我这样的恋爱白痴,不去做不擅长的事也不是什么损失。你说对吧?”
——“你只有过安德烈这么一个男朋友?”
——“是的,安德烈倒是有过不少女朋友,可我也没问,我甚至都没往这方面想,你说我有多傻?也难怪我妈骂我缺心眼。”我瞪着眼睛说。
——“呵呵呵……”谢尔盖都笑出声了。
——“我对李白玲说,和安德烈恋爱我最受益处就是——安德烈把我找对象的标准拉高了。
我发誓再也不轻易地和什么人谈恋爱了。
假如不遇到一个让我百分百满意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接纳的。
我才不相信,什么可以磨合的鬼话呢,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假如都能磨合,那谁还费力气寻找?
不过,就象李白玲说的——理想不瘦可现实不胖。找也不一定就能找得到。要不然就没有缘分这一说了。”
我一边使劲地刷着灯,一边滔滔不绝地侃侃而谈。谢尔盖听得很认真,他擦着灯的手虽然没停,可动作却明显慢了下来。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得意地看着谢尔盖问:
——“你知道,和安德烈分手以后,我觉得自己做得最正确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谢尔盖看着我,目光中充满好奇地问道。
——“是我父母一直都不知道安德烈的存在,他们甚至不知道我谈过恋爱。因此,他们也就用不着因为了解了我和安德烈的分手感到难过,也就不会为我担心什么了。”
——“呵呵……谁说你缺心眼啊,我就没你聪明,早知道我也……哦,琳娜,你为什么不让你父母知道自己谈恋爱了?”
——“我想,这里面的原因有点复杂。在国内时我就没交往过男朋友,突然冒出这么个人,我怕我父母没有心理准备。你不知道,我妈看到照片上的安德烈都不喜欢,要是知道安德烈是我男朋友,她非跟我急了不行!我也是真没辙了,想着以后让他们慢慢了解吧。按照我妈的意愿,她是绝对不希望我找个外国人的,她就是喜欢让我找一个离她很近,最好天天都能看到的,这样她才放心。”
——“妈妈好像都这样!”谢尔盖说。
——“只可惜,她的理想也挺胖,现实也挺瘦!”我用力地擦着灯,嘴里念叨着。
——“琳娜,假如你不和安德烈分手你觉得你父母最终会接纳他吗?”
——“我爸还有可能,我妈够呛!安德烈要是个中国人我想可能还有戏,可他……还好我妈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否则还不知道要惹多少气呢……
现在想想,我竟然瞒着他们和安德烈交往了那么多年。看来这世界上最好骗的就是父母了,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骗子,骗的还是我最爱的人。”我坐直了身子,喊着。
——“这就叫做善意的欺骗吧!”谢尔盖说。
——“哎!”我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为了弥补我对父母的亏欠,我就郑重地对老妈说《我这女儿绝对孝顺,找对象的这件全凭您做主,您看不上的,我绝对不会考虑,可要是您看上谁了,我保证高高兴兴地嫁过去。一点意见都不会有的。》”
谢尔盖盯着我说:
——“婚姻是你自己的事,琳娜,爱上什么人只有你自己的心知道。”
——“嘻嘻……你这眼神,怎么和我爸听到我说这话时的反应一样的啊?你们呀,都多虑了!我知道自己根本就不会和神仙有什么交集,不过,我妈可不这么认为,她倒是没少为我张罗,可我觉得现在她自己已经绝望了吧?”
——“你又反悔了?”
——“中国有句古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怎么能反悔呢,关键是我妈,她非要给找一个不长三头六臂也得会七十二变的。她认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上她女儿。在她心目中我就是一个仙女就这样在这空中飘着!”
我说着捧起一捧泡沫扬到了空中看向那里。
——“哈哈哈……”谢尔盖被我这个举动逗得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他无意间手碰了一下脸,把脸也弄上了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