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张帕子拂来,将小蚂蚁给掀飞了出去,再寻不见踪影。
他无奈抬头,却见母后也暗含责怪地看着他。
“皇儿,如今你已经做了皇帝,母后本不该说你的,可这件事,你做得的确欠妥。且不论别的,就是你这条性命,都是冉冉救下的,你如何能够恩将仇报?”
“我……”新帝刚一张嘴,猛地想起老岳丈的提醒,迫于无奈又只得将嘴给闭上,沉默地坐在原地,任凭母后与姑姑连番絮叨。
过了有一个时辰,见两人未有疲态,反倒是越说越带劲,他打了个呵欠,起身告退。
独自藏于寝宫之中,一脸苦笑地看着天花板。
眼下这情形,他必须得保持中立,不许有任何偏颇,如此待到审议结束,真相大白之日,方才尽显公正,也才能够将老岳丈一家摘得干干净净!
而他亦知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保持中立,就得人前人后始终保持中立,是以不论是在朝臣面前,还是后宫之中,他都不得多说什么。
只是一颗心,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飘往冉冉的身边。
听闻她昨夜连夜画符,力竭昏迷,也不知现如今情况如何了。
他已经遣了太医去看,可太医却也看不出个名堂,说是用了些上等提气补血的汤药,又施以银针刺穴,却也不见醒来。
对于这些,他并不意外,冉冉前两次昏迷,亦非这世间凡物可医。
只是眼下,他为了避嫌,却不能亲自前往,哪怕是暗中,也难以躲过众多眼线。
他不去,可有的人却去了,而且去得特别快。
早在第一日,百姓还堵在镇国公府门口之际,月之圣使竟凭空出现在了舒文瑞的院子里。
彼时舒文瑞正和夏伯安两人吃着早饭,两人俱是没什么胃口,一顿饭吃了许久,却也没动多少,目光放空之际,却见院中莫名出现一道人影。
一开始,舒文瑞还以为自个出现了幻觉,直到耳边响起安郎熟悉的声音,“月之圣使?您这是……打哪冒出来的?”
月之圣使看了夏伯安一眼,可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并未搭话,转而朝着屋内走去,而后准确无误地来到冉冉的小隔间,下意识地敲了敲门。
可刚敲响一声,他便住了手,而后径直推开房门,朝内走去。
夏鸿晋站在冉冉床边,余光瞥见来人,不动声色。
送考那次,他有幸见过此人,据六少说是北极宗放血流,说是个怪人,让他离远点。
但也说,上次冉冉昏迷不醒,正是此人所救,而且为了救下冉冉,他还把自个给整晕了,到如今脸色都苍白得厉害,仿若被掏空了精血一般。
夏鸿晋暗自打量着对方,却并未主动搭理,月之圣使则视他于无物,径直走过去,一把将冉冉的小手握在了掌心。
当然,若细细看去,却见两手交叠间,隐隐有血色流动,似乎进行着某种交流。
夏鸿晋心中焦急不已,心说冉冉让自己记录来往之人的言行,可这人到底在做什么,自己却不知晓,这可如何记录?
想着,便上前阻拦,“圣使,还请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