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才好点?,然后你就?来?了。”
她眯着眼说。
夏天?衣衫单薄,抗不了暴雨的侵袭,靳司让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干燥的布料,手掌也全是水,没法替她抹去脸上的水,只能用?掌心轻轻摩挲她的下?颌,替她升温。
几分钟后,赵茗和小陈两人赶到,看?见他俩这幅模样?,忙不迭脱下?身上的塑料雨衣,递过?去,“这雨一时半会?也不会?停,你们?先回警局换身衣服,别着凉了。”
已经湿成这样?了,靳司让不介意再被淋一会?,他只接下?一顶,道了声谢后,披在夏冉身上,带着她往警局走。
法医室放着几件备用?常服,夏冉就?跟个提线木偶一样?,没力气,也没情绪,身上的衣服被人脱下?又换上,替她吹干头发后,靳司让用?薄毯将?她罩得密不透风。
“我带你回家。”
热气钻进夏冉的每一个细胞里,她重新有了意识,应了声好,慢半拍地勾住他的尾指。
回到公寓,两个人重新泡了遍澡,靳司让抱着夏冉回房,去厨房煮了红糖姜水,回来?看?见夏冉坐在床头,下?巴抵在膝盖上。
他将?她的呆滞看?在眼里,放下?姜茶,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脸上,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试图兜住不知道会?在哪个节点?从悬崖跌落的她。
但她一直悬停在半空,不上不下?。
“夏冉,你看?着我。”
她毫无反应。
他又说:“冉冉,你看?看?我。”
夏冉缩进了龟壳,连带着心脏都在不断缩紧,缩成了一个芝麻粒,缩成了感觉不到任何存在的废弃品。
在听见熟悉的声音后,才敢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轻轻叫了声哥,“我能知道出什么事了吗?”
明明她很清楚这是跟她息息相关?的事,她却用?了“我能知道吗”的疑问句式,他心里涌起一股排斥感——
他情愿她在这种情况下?声嘶力竭地质问他方堇到底出什么事了。
靳司让说:“阿姨可能没到过?潭山。”
夏冉眼睫颤动,她的视线缓缓垂落在羊毛地毯上的一小截阴影上,不插话,安安静静地听他往下?说。
等他停下?,才问:“那她现在会?在哪?被谁带走了?”
“赵茗他们?会?调查清楚的。”
至于什么时候有结果,说不准的事。
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他加上一句:“很快就?会?找到她的。”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下?,没多久转成来?电通话,屏幕显示“赵茗”,靳司让没接,隔了半分钟,在微信上给他回了条“没事”。
放下?手机后,将?床头灯跳亮,又关?了吊灯,掀开被子?的同一时间,听见含糊的一声:“哥。”
夏冉欲言又止,侧身躺着,双手握成拳抵在胸口,背弯得离开,双腿也曲着。
靳司让不催促,安静等她的后续。
隔了很久,她才用?带着哭腔的嗓音说:“你抱我一下?。”
靳司让顿了顿,掀开被子?,面对面拥住她。
他温热的胸膛不由让夏冉想起了八年前的夏天?,一遇上雷雨天?气,她就?会?偷偷溜进他房间,无理取闹一番,非要让他抱住她,唱歌哄她。
他不肯,她就?咬他的耳朵,他招架不住,冷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给她唱她想听的情歌。
夏冉很快睡了过?去,靳司让松开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捞起手机往客厅走去。
灯没开,显得手机屏幕格外亮。
他点?开赵茗头像又退出,最后给任韦平拨去一通电话。
任韦平那边估计在忙,过?了快半小时才回拨过?来?,靳司让想起谭伟国写在日?记本第一页上的那句话,沉着嗓问:“谭伟国死了?”
“人还在,不过?在医院ICU里。”
任韦平说,“一个月前去爬山,脚打滑了,直接从七米高的陡坡摔了下?来?,人是抢救回来?了,但还没清醒,一直在ICU用?呼吸机吊着一条命,听医生说十有八九是醒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