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司让不是空口说大话的人,夏冉脖子一凉,信了,距离桐楼还有两站时,忽然又改变主意,拿手肘轻轻去撞靳司让的小臂,“哥,杀人犯法的。”
她刻意抬高嗓门,满满一节车厢的人整齐划一地看过来,眼神不乏深意。
靳司让面无表情地盯住她看了两秒,从包里拿出一个药瓶,重重往桌板上一搁,甩下两个字:“吃药。”
他也刻意扬了声调。
夏冉气到快冒烟,绞尽脑汁也没找到有杀伤力的言辞用来反击,只好认输。
她这人有个优点,对于小打小闹,记仇不超过两分钟,很快被药瓶上的小字夺去全部注意力,上网一查,才知道药里含有安眠成分。
“你现在就失眠了?”
夏冉故作老成地叹了声气,“年轻轻轻,心事还挺重。”
“谁告诉你,失眠分年龄的?”
夏冉当作没听到,研究了会上面的说明书,“这是靳叔叔给你开的?效果真和网上说的那样好吗?”
“不该好奇的事别好奇。”
靳司让夺过药瓶,丢进敞开的双肩包里,双手环胸,阖上眼皮。
春末夏初,衣衫单薄,靳司让手臂上的伤口无处遁形,靳泊闻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无意识地拧起眉,问他怎么伤成这样?
在靳司让若有若无的眼神胁迫下,夏冉还是撒谎了,“在宁城的路上被电瓶车撞了下。”
说着,她底气莫名回来些,义愤填膺道:“我让哥去医院看看,他非不。”
靳司让淡淡瞥她眼,没拆台。
那天晚上,靳泊闻带靳司让去了趟医院,偌大的别墅只剩下夏冉和母亲方堇两个人,洗完澡没一会,方堇敲门进来。
“冉冉,你跟妈妈说实话,到底出什么事了?”
夏冉在方堇面前,藏不住事,她垂下脑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转述了遍。
生怕靳司让回头找她算账,她最后还小心翼翼地加上了句:“这些你别和靳叔叔说,我怕靳司让跟我急。”
说完,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既然方堇能看出来靳司让的异常,那靳泊闻也一定能。
“靳叔叔刚才为什么不拆穿我们的谎话?”
方堇笑着摸摸她脑袋,“大概是因为他和我一样,相信自己的孩子不会做坏事,如果有事瞒着不说,那一定是有他自己的苦衷。”
靳司让有没有苦衷夏冉并不清楚,她只知道这人脾气糟糕透了,利用完她就翻脸不认人,后来一周都没和她说过话,问他伤好了没有,他也只是冷冰冰地回:“不关你的事。”
中考夏冉和靳司让分到同一个学校,她奇迹般的在校门口见到了欺负过靳司让的混混头头,还是那流里流气的穿搭,头发却剃成更短的小平头,眉眼比想象中的深邃,右眼下有道疤。
他双手插兜倚在电线杆上,混不吝的姿态看上去不太好惹。
找人麻烦都找到这里来了?
夏冉大人不计小人过,给靳司让打小报告:【之前那混混在校门口堵你,你当心点。】
夏冉不确定靳司让有没有看到消息,总之在他出校门前,那混混先离开了。
夏冉松了口气,快步走到靳司让跟前,好奇地问:“那人到底谁啊?”
靳司让嘴唇很薄,唇形清晰,是薄情寡义的一张嘴,直到他们确定关系前,靳司让对她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那天他的回答也是,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冽,仿佛被人触碰到流脓发烂的伤口。
第二天考试,夏冉又见到了那混混,发现得有些晚,等反应过来前先被对方堵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