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夏冉以为死去的其中一人是她前两天在书店写摘抄那爱穿女装的男生,以至于傍晚在去书店的路上见到他时,整个人愣了下。
那天他妆容精致,这会却素面朝天,气色难看,嘴唇都是白的。
两个人在半空对上视线,男生朝她挤出一个硬邦邦的笑容。
夏冉看向他冰透蓝的指甲,想说什么忍住了,即将擦过他肩膀时,偏头问了句:“你身体不舒服?”
男生摇头,解释道:“一天没吃过东西了,有点气虚无力。”
夏冉微微点了下头,视线一垂,又看向他的指甲。
男生曲解她的意思,“不好意思啊姐姐,上回说有空就带你去我认识的美甲店,看来是行不通了。”
夏冉脑海里飞快闪过一幅画面,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听说天桥底下的凶杀案了吗?”
他压着气音说,“其中一个受害人就是美甲店老板,也是我朋友。”
预感成了真,夏冉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不在焉地回了书店。
短时间内又发生一起凶杀案,人人自危,六点不到,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书店更冷清,只有林束一人,他循着声音抬起头,见夏冉捂住肚子,“胃病又犯了?”
“有点疼。”
这是往轻了说的,她从小受过的伤不计其数,抗疼痛能力比同龄女生强得多,饶是如此,这会也疼得直冒冷汗。
林束将人往医院赶,“去挂个急诊,要不然你得折腾一晚上。”
林束没说要陪她一起,相处两个月,他也算摸清了她的性子,明明脆弱到不堪一击,偏偏要装出一副坚不可摧的模样,不喜欢诉苦,更不喜欢依靠别人。
当然也可能,她想依靠的人,不再是她能依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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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死者叫周依,女,二十八岁,单亲家庭,桐楼本地人,男性死者是徐威,走访周边证实两人生前毫无交集。
根据凶案现场留下的痕迹推断,小陈的猜测是事实本身的可能性极大。
——一开始凶手想杀的只有徐威一个,周依是被灭口的。
有人提出合理猜测,“这凶手是怎么做到犯罪不留下蛛丝马迹的?会不会在这两起案子之前还犯过别的案子?”
经过一番理性分析,赵茗拨出两个人翻看陈年旧宗,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到新线索,队里有个常年在一线、经验丰富的老人突然欸了声,“说到天桥,我倒想起二十几年前的一个案子。”
几起案子都发生在雨天,阴冷的天桥底下,二三十岁的单身女性被人迷晕后性侵,再一刀割喉,五起案件,没有幸存者,全因失血过多身亡。
当时这事在桐楼引起轩然大波,一时间人心惶惶,一到夜里,街上几乎看不见年轻女性,谣言也是越传越有夸张色彩。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凶手落网,五条人命,最后被判了死刑。
发生第一起凶杀案时,赵茗刚过完六岁生日,年纪小记不住事,但还能记得邻居阿姨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她二十岁的女儿就是第一位无辜的受害者。
犯罪地点和犯罪环境如出一辙,犯罪凶器和受害者群体却截然不同,显然这两个案子不能简单划分为一类。
流浪汉,类似领带的作案凶器,容易让人联想到社会阶级差距,现在这两起凶杀案本身就像有心理洁癖的社会精英在给这座城市清理垃圾。
办公室一片沉默,只能听到纸张窸窸窣窣的翻页声,时间缓慢流逝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突然感慨了句:“说起来那书店老板娘运气还挺好。”
赵茗停下手上的动作,“这话怎么说?”
“她不是说自己晚上都十一点左右才回家,还得经过天桥底下,要是她昨晚回家了,没准会碰上凶案现场,运气再差些,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赵茗扫了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靳司让,将问题甩给刚进办公室准备汇报工作的痕检人员,“那俩玻璃瓶上查出指纹了吗?”
“处理过,干干净净的,不光这俩瓶子,任何能指向凶手的证据都没有,不过我在一处铁皮箱边角检测到亚麻成分,然后重新去了趟现场,在距离五百米外的垃圾桶里发现被丢弃的藏青蓝领带,在上面测出了徐威的□□。和靳法医一开始猜的一样,凶器就是领带。”
“能不能查出是在哪购入的?”
“这您可太为难我了,桐楼大大小小这么多服装配饰店,还有不少没有登记过的流动摊位,更何况这款式也大众化,就跟流水线生产出来的没差,上哪查去?”
案情进展再次陷入死胡同,小陈看完一整沓卷宗材料,插了嘴,“类似案件这几年桐楼都没有发生过,邻市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