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期间,林束几乎不抽烟,这会也是犯了烟瘾,才忍不住敲出一根含进嘴里,清冷的白雾在他唇边缭绕,氛围感十足。
夏冉想起了另一个人。
那晚在酒楼后巷,并非是她第一次见到靳司让抽烟,追溯得更早些,是在他们最后一次上床后,她也跟司机撒谎了,能把人肺腑呛伤的烟她是抽过的。
准确来说,是他将口中辛辣的味道渡到她濡湿的唇瓣里,那会她不可避免地被呛到涌出眼泪。
靳司让看着她,笑了,称不上幸灾乐祸,眉眼却写满了愉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乖。”
夏冉不满地瞪他一眼,“谁乖了?”
她抻长手臂,准备去夺他手里的烟,靳司让避开,偏头将烟送进嘴里,沉沉吐出一口。
薄蓝的烟雾在朦胧的光影下,有种暧昧的美感,他裸着上身,姿态不疾不徐,偶尔眯下眼,纤长的睫毛在脸上垂下一小片阴翳。
气质比这一刻的林束还要颓唐,哪怕是在欢爱后,他整个人也还是透着一种难以言述的空洞,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也没有任何东西能留住他,就那样孑然一身地走在白寥寥的雾霭中,不回头,脚步也是一刻不停。
林束起身跺了跺发麻的脚,同时将烟掐灭,叫了夏冉几声她都没应,把手伸到她面前晃动几下才有了反应。
“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夏冉面带揶揄地岔开话题,“你前天晚上不是去相亲了,怎么样?”
“就那样呗,约了下周日下午去水族馆。”
林束一顿,“你去过水族馆没?没去过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
夏冉不打算当个没有眼力见的电灯泡,更何况:“你说的水族馆我几年前就去过了,也不打算再去第二回。”
“给你留下阴影了?”
“那次跟我哥一起去的。”
她淡笑着说:“所以,一次就够了。”
林束望了眼头顶沉沉的日色,敲出第二根烟点上,空气陷入沉寂。
夏冉转身回了书店,发现刚才问书的男人上了二楼借阅室,他待过的地方,有两道沾了泥的脚印。
夏冉拿拖地拖了遍,将拖把放回门口,看见林束点上了第三根烟。
她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站了几秒拿出手机,屏幕上有一则未接来电显示,陌生号码,不是本地的,也只打来一通,她当这人打错了,没有回拨过去,点开微信,发现通讯录里多出一个鲜红的数字,还没来得及查看,远远听见警车鸣笛的声音,连着两部从面前驶过。
后面跟着一辆黑色大众,副驾驶车窗开着,一截冷白色的手臂支在窗沿上,被压出劲瘦的肌肉线条。
棱角分明的下巴进入夏冉的视线,然后是一双淡漠的眼,同她视线相交时,产生微妙的停顿。
夏冉还没来得及忖出其中的深意,车便开走了,一路压着枯枝败叶,发出杂乱无章的簌簌声。
兴师动众的架势,最容易招引来注意力,附近几位店主探头探脑地交谈着什么,神色凝重。
有几个中年女人不知道从哪冒出,成群结队地朝同一方向走去,偶尔单手捂嘴,压着音量来了句:“我听说是——”
夏冉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后半句话没听全,“发生什么事了?”
被夏冉叫住的大婶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声调是极为夸张的高:“听说又死人了,哎呀,这都叫什么事啊?”
夏冉顺着她的视线和警车驶去的方向看去,太阳穴突地一跳,“是哪出事了?”
“那个方向还能是哪啊?天桥那块呗。”
轰的一下,夏冉大脑直接宕机。
林束掐了烟,从兜里摸出清新剂,朝自己身上胡乱喷了几下,回书店前,余光扫到夏冉苍白的脸,想起一些事,福至心灵,“要是实在担心就去看看吧,书店有我看着,不碍事。”
夏冉腿还僵着,没动,“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我怕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一会做果茶的时候,把手指当成水果切了。”
林束绕到她身后,轻轻推了推她肩膀,“赶紧走,别留这碍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