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ive的店主来的很快,男人看上去二十五六岁出头的模样,胖乎乎的,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高懿简单和喻瑾聊了几句,把店里的情况和她大致交代了下。
喻瑾接过话头,短短几句话,把自己的需求和自己能提供给Strive的价值罗列得一清二楚,思维逻辑之缜密,脑袋之清醒,让高懿不由得频频侧目。
她看上去文文弱弱的,白色印花T恤搭配深蓝色牛仔裤,头发乖乖扎着,是那种父母和老师都喜欢的乖孩子。
高懿朗声笑起来,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他伸出手:“我叫高懿,是Strive的主理人,你有时间的时候过来帮忙就可以了,我们一般是从晚上7点营业到2点,你10点半走,能赶在宿舍封寝前回去。”
开出的条件实在优渥,喻瑾抬眼看他,像是在辨认高懿话中的几分真假。
高懿弯了弯唇,没多解释。
夜幕降临时,喻瑾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高懿说Strive和其他的酒吧不一样。
每晚八点,店里准点放起轻音乐,比起鼓点躁动,重金属撕膜耳廓的强劲律动,Strive里宛若酒吧世界里的另一种极端。
来酒吧的客人,或许是生活不如意,想找一个情绪的发泄口;又或是单纯想要享受酒精沸烫神经,伴随着与之而来的缥缈。
显然,在酒吧一条街里,重金属与朋克元素齐舞的时代,Strive必定是这个行业里的另类。
吧台里的酒保穿着笔挺的工作服,雪克杯在手中起舞,更像是酒文化的极致艺术美感体现。
扇形舞台面积不大,暖色的灰黄射灯自上而下打在琴键上,映出雪亮的白。
店里的氛围感被烘托到顶点,似是现实世界中人为构筑而起的乌托邦。
喻瑾换好高懿给她准备的衣服,手上抬着菜单,站在仪容镜前做着最后的检查。
她刻意化了妆,与平日的素淡妆容,喻瑾今天的妆与平日的风格大相径庭,粉色的眼影配上亮银色闪片,红唇丰满,本就白的肌肤现下更似是吹弹可破的蝉翼那般透亮。
似是此时此刻,灵魂自深谙的幽暗海底跃出海面,浮光跃金的波光粼粼裹挟习习微凉海风,带来自由与渴求。
店门上挂着的风铃娃娃随着客人推门而入,响起好听的“叮叮”声,像是秋风扫起麦浪,徒留层层余波荡出风吟。
高懿站在吧台后,看着认真工作的喻瑾。
在见面的第一次,高懿便知道,喻瑾天生就会属于Strive,虽然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但高懿宛若在她身上见到过自己曾经的影子。
她的灵魂在挣扎,与很多年前的自己如出一辙。
Strive像是救赎的港,每个与它有缘的人,或浅或深都会在这里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现代化的发展太过智能化,与之而来的弊端也愈发突兀明显。
一根网线,连接着数不清的情绪,开心与失落在不自觉间丢失掉情绪的实感。
情绪逐步沦落为生活中循环往复的虚无复刻。
听高懿说,Strive的老板为了将现代智能与真实情绪体验彻底切割开,拒绝在店里给客人提供一切智能服务。
例如当下最火的手机扫码点餐。
本以为店里的生意会大不如其他家将智能化贯彻到底的酒吧,没想到,Strive第一年的营业额竟然是整个京大商业区里最高的。
喻瑾按照高懿之前和她交代的要求,贴心地将客人的点单需求记录在本子上。
她走到吧台前,将一式三份的酒水单押上台面,笑嘻嘻道:“捷哥,一杯莫吉托,麻烦你啦!”
捷哥本名凌捷,与喻瑾一样,两人都是京大的学生,只不过凌捷比喻瑾大一级,他在Strive干的时间要更长些,对Strive的情感也更是深厚。
据他自己所说,在店里兼职的时间,好像能想明白很多事情。
捷哥看了眼喻瑾递过去的单子,爽快地笑起来:“好的,没问题。”
左右店里没活,喻瑾便趴在吧台边沿上,目不转睛盯着凌捷手上的动作。
搅拌棒快速搅动着杯子里盛着的方形冰块,玻璃杯壁上很快腾起一层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