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料店的海藻丝爽脆可口,芥末味并不重,反倒是给海藻丝多增加几层味觉层次感。
梁砚舟衬衫袖口的纽扣随着夹菜的次数一次次无意碰在桌沿上,难免的娑摩在喻瑾耳里,存在感被放大数百倍。
耳根处似是划亮的橙色焰火。
她在脑海中三令五申不要分神到旁边的梁砚舟身上,脸颊却自顾自红得像在发烧。
喻瑾端起手边的水杯猛地往下押了几口水,热水浸泡,木质的杯子散出木头的沉香,混合麦茶,很快见了杯底。
夏银刚把一块刺身从蘸料碟里捞出来,鼓囊着半边腮帮子,语气含混:“你怎么一个人来的了?思思呢?”
喻瑾筷头夹住一块的肉松寿司,闻言手指一颤,上面的肉松顶盖伴着夏银的话语从顶部滑跌下来,砸落进面前的酱油蘸碟内。
橙黄被浸染及黑的深棕。
手上的动作倏尔停止,整个桌面上随着夏银的一句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喻瑾屏住呼吸,喉咙间宛若被一双大手抑制呼吸,窒息的濒死感没顶而上,心脏宛若被剖出强硬地塞到喉咙间,突突直跳。
短短的几秒钟,生生把喻瑾的一颗心架在火炉上生煎硬烤。
身侧的女孩突然的生硬异常引人注目,梁砚舟脑海中漫起的一丝想法仿佛眨眼即过的流星。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夹起一块象拔蚌,在蘸碟里随意翻动两下,闻言淡然道:“分了。”
在死一般的静默里,梁砚舟扫到隔壁女孩已经见底的茶杯,他顺手端起她的茶杯,又往里添满茶水,茶杯落在与刚才分毫不差的地方,动作里写满自然,仿佛本该如此。
喻瑾如蒙大赦地快速阖了下眼睑,睁开眼时,那口气还未出完又吊回了胸腔里。
顶着夏银杀人般的如炬目光,梁砚舟端起自己的茶杯,若无其事地抿下口茶,继续道:“三观不合。”
说白了,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知道三观不合是个什么标准。
只当是最体面的分手借口。
两个小时的晚饭吃的喻瑾心不在焉,她脑海里突然像是两个被迫割裂的独立个体,故而站在路边时,喻瑾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时逢周五,夏银和谢翰又刚和好,两人肯定是不会回学校的。
等喻瑾晃神过来时,身边哪儿还有夏银和谢翰的身影。
梁砚舟也不急,他站在路边,整个人看上去很是休闲。
京市九月初秋,枫叶红了枝头,飘飘然落下,乖乖睡在喻瑾脚边。
没有了旁人打岔,面前名为梁砚舟的存在感越发重起来,宛若鼓棒一下接一下捶打着那颗本就不坚定的内心。
心脏咚咚跳动着,她整个人像是闷红的虾子一样。
她捏了捏手中的手机,故作轻松地走到梁砚舟面前:“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自诩和梁砚舟的关系还没好到那一步,又怎么会开口麻烦他。
梁砚舟比她高出不少,他一探眼,女孩手机界面上“滴滴”APP的主界面一览无余。
雷达一般的图标尽心尽责在地图上画着圆圈,圈圈不止,兴许是地址偏远,始终没人接单。
她窘迫地取消超时的订单,手指正欲落在发送订单的按钮边缘处,身侧的人忽然往她这边靠近两步。
脚底的落叶发出“咯吱咯吱”的好听节奏声,时光刻意放慢脚步,连体温的靠近在这刻都显得如此珍贵。
他往她手机屏幕上一扫眼,只道:“我刚好回京大,方便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