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银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喻瑾只有接着往下问:“他叫什么名字?”
“梁砚舟。”
这次回答她的不是坐在身边的夏银。
两年以后,喻瑾又一次听见那道名属于梁砚舟的声音,记忆里少年冷感的声线而今增加一丝成熟,有种久违的陌生感。
他的声音清冷温润犹如山间汩汩泉水,莹月照松间,淙淙冷雾灌在杉木林里荡涤出回声。
身前落下一道纤长挺拔的影,喻瑾抬起一点头,对上梁砚舟的目光。
今天迎新,他穿了正装的三件套,时值正午,烈阳当头,黑色的外套被他松松担在臂弯中,白色衬衫的纽扣却依旧扣在最顶端一颗。
右耳侧的单边素色耳钉很不打眼,是一眼望过去都极有可能会忽略的存在。
但是喻瑾就是知道,那是名为梁砚舟的标志,是他的幸运符。
他的呼吸很急,额头上映出几丝汗珠,胸膛起伏,白色的衬衫随着呼吸频率被撑得很满,倏尔又松弛下来,肌肉轮廓若隐若现。
整个掌心撑在桌上,雪白的衬衫袖口自外散着一点剃须水的尾调,罗勒混合青柠与阳光呼应。
喻瑾在心底默念两遍他的名字,夏银坐在她身边疯狂用手指拽她的衣角,喻瑾像是后知后觉般站起身,规规矩就叫了一声:“会长好。”
在场几个人皆是一愣。
梁砚舟看向她,眉峰向上挑起,眸中染上几丝温和笑意:“要是你感兴趣,等过了学生会的初选和复试再叫不迟。”
他顿了顿,继续道:“现在的话,叫我梁砚舟就好。”
梁砚舟伸手到她眼前,正式自我介绍道:“你好,京大医学院梁砚舟。”
喻瑾闹了个大红脸,她垂着头,眼神怯怯地,小鸡啄米似的小幅度点了几下头,不敢看他。
见梁砚舟过来,齐远航心底松了口气,他没注意到这一边的一点小插曲,连忙连跑带赶地跑过来和梁砚舟讲了几句大致的情况。
他让开座位给梁砚舟后,梁砚舟便也不客气,坐在长条椅上。
他拉过键盘,眼睛直勾勾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打得飞快落出残影,键盘的敲击声呈段落式般听,清脆响亮。
喻瑾屏住呼吸,不自然地抿了下唇。
他的手腕搭在桌子边缘,白色衬衫挽起到手肘,衬衫边缘摩擦在桌面上,与自己之间肉眼可见只有不到两根手指的距离。
喻瑾悄悄抬了抬眼眶,他处在她的视线边缘,却好似天生便有站在舞台中央的魅力,不管他在哪里,在做什么,目光永远只会锁定在他身上,追随他。
屏幕上的代码跳的很快,喻瑾只认识简单几个程序,这样高端的代码喻瑾不认识,脑海中只留有他的指尖不断撞击键盘时的一番景象。
伴随读卡器发出“嘀”的一声提示音,喻瑾的数据全都录入进了京大系统里。
梁砚舟一并取过她的身份证和学生卡,递到她面前。
他温柔地弯了弯眼睫,礼貌又疏离:“你好,欢迎来到京大。”
喻瑾双手接过自己的证件,白皙的指节攥住身份证的边缘,心中的情绪如散乱的麻团绞在一处,寻不到头。
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