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东那娘们也真豁得出去,竟然喝了卤水,你说赶的就是巧,大老吕家刚做完豆腐,剩下的卤水还没收起来,合着给她预备着似的。”
鲍广杰皱了皱眉头:“就烦这种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女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是让她用来糟践的。”
“哎!你还别说,看样子这招对大老吕还真管用。”
“那能咋?他如今已经有了名正言顺的媳妇,总不至于再次抛家舍业、去梁东给人家拉套吧?”
鲍广杰说着,一缕淡淡的烦躁爬上眉梢,他联想到了自己,如今何尝不是被情所困。
情之一字,最为难解。人这一生,大概都曾等过一个人,等过一段情。
每一份感情都是独一无二的,无论如何都不会引起别人的共鸣。
……
刘凤英心想事成,坐在车上,虽说身体还是很不舒服,可精神却好了许多。
刚离开村子不远,她就往前挪了挪,凑到盘腿坐在前面赶车的‘大驴子’身边,跟他撒娇。
‘大驴子’回头宠溺的看了她一眼,两个人会心一笑,刘凤英顺势扳过他的大腿,躺到上面,一副贱贱的样子。
此时的‘大驴子’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身体已经有了反应,刘凤英马上感知到了。
如果不是天太冷,如果不是刘凤英刚刚经历过生死折磨,他肯定会扑上去,在车上直接成就一番好事。
他咽了口唾沫,遏制住自己的冲动,伸手拽过被子帮刘凤英盖上,又细心地掖了掖,然后用蒲团般的大手亲昵地抚摸着她的头。
只这一个动作,就戳中了刘凤英的泪点,忍了好久的委屈瞬间决堤,化作泪水倾泻而下。
‘大驴子’任由她把满腹的心酸发泄出来,过了好一会儿,刘凤英哭够了,抬起头抽噎着嗲声说道:“今晚不许走,就在咱家住。”
‘大驴子’给她吃定心丸:“必须的,你就是撵我,我也赖着不走了。”
这句话可以说是最好的安慰了,刘凤英破涕为笑,激动地把头拱进‘大驴子’怀里,闻着他身上久违的男人味,感觉最美好的一个词就是‘失而复得’。
……
到家了,‘大驴子’牵着毛驴径直走进院子里,刘凤英并不想自己下车,身体虚弱是一方面,她还要做足功课,让王礼心疼自己,同时跟‘大驴子’矫情。
王礼自打早晨刘凤英出门,整颗心就一直提溜着,不知道她此去会是怎样一种情形,已经往大门口张望了无数次。
隔着窗玻璃见大驴子跟刘凤英一起回来了,心中不免有些酸涩,但这个结果也是他期待的,起码家里可以扫去往日的阴霾,欢欢喜喜过个年了。
不然媳妇刘凤英整天一副活不起的样子,心里不痛快,就算找不到头绳这样的小事,都能借着引子大闹一场。
王礼跟孩子们终日提心吊胆,看着她的眼色说话、揣摩她的心思做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惹到她。
王礼把手中刚刚卷好的一根小拇指粗细的旱烟赶紧点着,起身下地,经过外屋时,狠狠地吸了两口,然后把剩下的大半截烟头甩到灶坑,一瘸一拐地走出门,换上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迎接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