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他被装进袋子?,扔进了?河里。但天无绝人之路,赵六指随身带着把小刀,又为了?躲避赌场的折磨,偷偷学会了?游泳——他成功地逃出生天,但是与此同时,赵六指也?永远地死去了?。他不敢去状告——神都这边的案子?,头一个报到京兆府去,到京兆府状告京兆尹杀他?找死也?没有这么找的啊!对?方眼皮子?都不用动一下,就能把他连同整个赵家?碾碎。赵六指偷偷溜回了?家?,没敢让别人知道,只说给自己哥哥听——甚至于没敢跟哥哥说要杀自己的是京兆尹。总而言之,赵文捏着鼻子?给这个晦气又倒霉的弟弟办了?丧事,将此事周全过去。至此,赵六指这个小人物?在时任京兆尹面前留下的那一撮灰,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吹掉了?。再之后,就是易姓更名,神都糊口,直到被郭生的人找到,扭送到京兆府了?。乔翎平静地听他阐述完整个故事,继而问:“那位京兆叫什么名字?”赵六指道:“纪文英,他叫纪文英。”乔翎对?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印象,然而她清楚地听见,身后传来有人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她没有作声,直到出去了?,才问皇长子?:“怎么,你认识这个纪文英?”皇长子?脸上惊愕之色尤且未曾散去,闻言下意识摇头,回神之后,又猛地点了?点头。乔翎无奈道:“到底认不认识啊?”皇长子?说:“我?知道这个人,但是不熟。”他脸上萦绕着一点犹疑,好?像在斟酌着该不该开口似的,乔翎见状,也?不催促,只是循着台阶一级级地往上走。登到最后一阶的时候,皇长子?在她身后轻轻开口了?。“纪文英,是老?闻相公?的女婿……”他说:“老?闻相公?,是宫里宁妃娘娘的父亲、二?弟的外祖父,我?阿耶亲政之初,他坐政事堂一桩十八年前?的离奇怪案,最?终居然牵扯出了一位历经五朝、年近百岁的致仕宰相?。这是乔翎及她身后一干吏员们事先如何也没能预想到的。
皇长子知道乔翎在查的这案子,也听?小庄和公孙宴他们讨论过几句案情,对此?隐隐有些猜测。也正是因为这些猜测,此?时他才格外地谨慎,甚至于少见地流露出了几分不安。“事情还未确定,未必就真的与老闻相?公有关系,赵六指也只是供述收买他的人是前?任京兆纪文英的家奴,并没有提及过老闻相?公的事情……乔翎以一种探寻的目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皇长子被她看得心?头发毛,不?自觉停了口,下意识道:“怎么,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乔翎轻笑着耸了耸肩:“我可什?么都没说。”皇长子微松口气。然而紧接着,乔翎便注视着他的眼睛,目光锋锐地问了出来:“方才审讯赵六指的时候,他的确只说了纪文英这个名字,也告诉我纪文英是往任的京兆尹——赵六指只说了这些,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不?是你自己主动跟我提及老闻相?公的吗?”她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温和又犀利地道:“侯大,告诉我,纪文英涉案,为什?么你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老闻相?公?”皇长子:“……”皇长子被她问住,神色不?免窘迫,嘴唇张了好半天,终于?无可奈何道:“乔少尹,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不?聪明!”他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我说了句傻话不?要紧,可你要是因为这句傻话找错了人,判错了案子,因此?生了是非,那可就坏了。”皇长子头大如斗:“老闻相?公可不?是一般人,他曾经做过先帝的老师,真的闹起来,你未必能讨得了好!”乔翎却说:“你说的是不?是傻话,我自有评判,你只需要把你方才想到的都告诉我,就足够了。”皇长子心?下踯躅,也觉无奈,长吁口气之后,终于?左右看看,道:“那我们?换个地方说话?”乔翎痛快地领着他往自己值舍去:“走!”……到了地方把门一关,皇长子如实告诉她:“我知道你在查的这个案子颇有些妖异,甚至于?还涉及到了夺命借寿这种诡谲法?门,再知道收买赵六指的人居然是纪文英,就顺势想到老闻相?公了——因为他真的活了很久很久了!”将近一百岁了啊!这也太能活了点!虽然北尊也很能活,但那是另一个维度里的人物,跟这种肉体凡胎能一样吗?“我有记忆开始,他就已经很老了……”皇长子扒拉着自己的记忆,努力?拼凑一个老闻相?公的形象出来:“他是几朝元老,太后娘娘和我阿耶都很礼遇他,尤其是阿耶亲政那几年,他其实早就到了该致仕的年纪,只是为了稳定局面,一直勉力?支撑着……”“宁妃是老闻相?公的小女儿,她出生的时候,老闻相?公其实就已经年岁不?小了,对于?这个老来女,爱如掌上明珠,也有心?给她寻个前?程,所以最?后叫她入了宫。”“二弟出生之后,好像是过满月的时候?我好像还见过他呢。”皇长子说到这儿,还多?提了一句:“日前?跟你打过官司的那个蔡十三郎,他胞兄蔡大将军的妻室,就是这位老闻相?公的侄孙女。”乔翎若有所思?:“我入京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却没见过他呢。”“这也不?足为奇。”皇长子说:“老闻相?公到了这个岁数,素日里几乎已经不?出门了,也没有什?么人值得他专程登门拜访了不?是?就连我阿耶,有时候想要见他,也会?出宫往闻家去拜访,而不?是令内侍前?去宣召的。”乔翎听?得蹙一下眉,又问:“那纪文英呢?他跟老闻相?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