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未落,一声破风的箭一样的东西擦着燕琨玉和孙霆之间的半寸缝隙而过,将孙霆的衣衫钉在身后的柱子上,那人狼狈后退,手中的银针落地。燕琨玉双目圆睁,惊喜看过去。九方渡脸色阴沉得像是要吃人,手中拿着一根树枝,一身黑袍,身姿挺拔站在惜春亭外的一处假山处。显然刚刚赶到,已然来不及救人,先用内力将树枝化作箭矢,射了过来。“这是,在做什么?”九方渡语气低沉道。【作者有话说】应该出了幻境就快完结了。挨打还是罚站“九……哥哥!”燕琨玉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眼眸都亮了。九方渡不动声色,如一匹蓄势待发的野兽紧紧盯着对面的孙霆。看到燕琨玉时本是松了一口气,却在看到他眼角的泪,身上的殷红印记,差点又丧失了理智。内力已经汇聚掌心,却想到昨日燕琨玉在密林说的话,生生忍下来。“我只是与严姑娘切磋棋艺,这都是误会。”孙霆的袖口被钉在柱子上,他一边心虚赔笑,一边让侍从将那钉住他袖口的树枝拔下来。“我以为严公子是文官,没想到箭术这么厉害。”“切磋完了吗?”九方渡看着燕琨玉道。“切磋完了切磋完了,这是严姑娘输了的一个小惩罚,玩笑而已。”九方渡却充耳不闻,直直看着燕琨玉,抬高音量:“我在问你,切磋完了吗?”燕琨玉肩膀一颤,心中委屈,却也知道看眼色,哽咽一声,颤声道:“哥哥,切磋完了的。”九方渡静静立在假山处不动分毫,压迫感隔着几米都让人感到窒息。孙霆朝侍从使了个眼色,那几人赶忙将燕琨玉身上的绳子解下来。燕琨玉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汗已经快要把易容的脸皮冲下来了,他身体瘫软,扶着桌子才堪堪站稳。方才在房中不知是怎么被下了药,走起来头重脚轻。九方渡见他出来,也不再多等,黑着脸转身就走。他腿长步子迈得又大,燕琨玉中了奇怪的毒跟不上,就算不中毒也是一样。燕琨玉穿着女子的鹅黄色的罗裙,单手提着,笨拙地跟在九方渡身后跑。“你等等我啊……”可不论他怎么叫,叫夫君还是叫九方兄,那人走得脚底生风,若不是相识,燕琨玉以为九方渡或许真是哪吒转世。“你昨日做了那种事我都没有再和你生气,你为何今日对我这般凶。”燕琨玉气喘吁吁跟在九方渡身后,还不忘接着昨日的事再吵上几句。胸口被孙霆用针刺穿的地方,摩擦在粗糙的布料上,忽然间的一阵尖锐刺痛让他脚下发软,他再也跑不动了,在原地气喘看着九方渡离去的背影,心中酸涩得厉害。“唔!”燕琨玉捂住胸口。他刚痛哼一声,快步走在前面的身影一怔,立马转身折返。待站定在燕琨玉面前,用一种极其冷酷的眼神看着对方,而后抓住燕琨玉的手腕直直朝院中走去。“慢、慢一点,我撑不住的,哥哥……”两边到处都是孙府的眼睛,燕琨玉别扭地一句句叫着哥哥。在众人同情的视线中,燕琨玉被带到昨日休息的厢房。
“砰!”门在他的面前猛地被关上,燕琨玉还没看清九方渡的表情,就被抓着肩膀一把甩到门上去。“啊!疼……”九方渡惊魂未定,又在气头上,他自以为收着力气,燕琨玉说疼的时候他只觉得是故意装得娇弱,并没有在意思反而将人按在门上。他抬手撑着门,将燕琨玉圈在自己手臂间。“燕琨玉,你是不是以为这是幻境,就算死了也还能回去。”九方渡语气看似沉静,双目却已猩红。燕琨玉被他压制得透不过气,肩膀处被九方渡钳制,像是被野兽的爪子抓住一样。“我没事,只是有些晕……”燕琨玉心虚,移开视线不敢看九方渡。“若是我晚来一会儿呢!你屋子里的茶水有致幻的毒素,你敢说你方才在这里没有中毒。”九方渡冷声道。燕琨玉垂着头,咬着唇不再为自己辩解。“蠢材。明知是陷阱,为何不找我。”九方渡急得口无遮拦,显然是被燕琨玉吓到了。“你早上不愿理我一样,我以为你还不想和我说话。”“那到底是谁昨日说,要与我分、道、扬、镳?”后面四个字,九方渡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的。其实说白了,燕琨玉也在赌气,他小声嘟囔,“那也是你一直说会保护好我,也会都听我的,你说的也没有做到呀。”闻言,九方渡的怒火因为多余的愧怍消散了些,也不再多言语,一句“别动,解毒”便解开燕琨玉的衣衫,露出上半身。看着燕琨玉胸前那一点被长针刺穿的伤口,九方渡眸色渐深,杀意暗暗滋生。他扳过燕琨玉的下巴,逼迫对方看向自己,又心疼又生气:“这就是你说的无辜的人,你享受吗?怎么被刺透标记的位置偏偏是这里?嗯?”“没有……”燕琨玉弱小无助,看着九方渡眼中含泪,委屈得不得了。九方渡毫不留情撕下燕琨玉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白皙的脸,更衬得他娇气,却又带着几分少年的倔强,更让人心疼。似乎是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心软心疼,九方渡扶着燕琨玉的腰肢,俯首裹住那伤口,将气脉中的毒血吸出来。“呃……”燕琨玉咬着唇,可还是没忍住声音。“忍着,不准再叫出来。”九方渡故意刁难似的,看到燕琨玉捂住自己嘴时才低头继续。怎么偏偏是这里。九方渡气得发狂,早就恨不得杀光幻境中的人。他其实想说,就算杀光幻境中的马腹和所有无辜不无辜的人,他也有办法将燕琨玉带出去。可是偏偏自己这样在燕琨玉眼里就是残暴,是野蛮。九方渡心中有气,吸出气脉中毒血时更用力了,燕琨玉撑不住,又不敢叫出声来,虎口几乎咬烂,眼泪流下,喉咙里溢出浅浅的哽咽声。抬眸看到燕琨玉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九方渡本想着弄疼燕琨玉让他长长记性,却没想到舍不得的是自己,痛心的也是自己。好不容易能有再相见的机会,他不舍将人欺负狠了。他伸出手握住燕琨玉死死咬住的虎口位置:“若是疼,想哭想叫随你。”什么马腹,什么轩辕丘,死活与他有何关系!他只要燕琨玉在他身边。九方渡放轻动作,速战速决,将燕琨玉身体里的毒素清除干净,立马站直身体,扯着燕琨玉走到屏风后。“好了?”九方渡看着燕琨玉清明了不少的双眸开口道。燕琨玉抚着自己胸口,气息不匀,却能感觉到身体变得轻松许多。“好像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