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知昨夜怪自己过分,他握住宋尔的手,放到唇边轻而又轻的亲了亲,“我错了。”宋尔歪了下身,“还有呢?”“还有……”江柏低下眉眼,望向宋尔的目光温顺而专注,“不知道尔尔能不能大人有大量的原谅我这一回。”“唔……”宋尔从喉咙里慢吞吞的溢出一声哼斥来,“不好原谅的。”江柏道:“这是为什么?”宋尔把手从男人手心抽出来,“谁知道有了这次还有没有下次。”这个……江柏也没法子跟宋尔保证,他动了动唇,半天了也没说出一个保证来。宋尔回过头看到江柏脸上为难的模样,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出去。”要是旁的人说不定这会儿就借坡下驴说日后肯定汲取教训哄说再不这样了,可江柏在宋尔面前向来没什么心眼子,有什么就说什么也不会跟他藏着掖着,做不到的事儿更不会贸然承诺,因此等宋尔说完这句话后就默默的穿上衣裳、去堂屋做饭了。宋尔看见这一幕,更觉气闷,他抚了抚额头,索性又闭上了眼睛。大约是体力消耗太大,没过一会儿,便睡过去了。在他补觉的时候,江柏把饭做了,换下的衣裳也给洗了,弄完之后,才端着饭进来喊宋尔。宋尔可以跟江柏过不去,却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虽说脸仍板着,还是乖乖把饭吃了。别扭了两天,那股子劲也缓下来了。宋尔也是个男人,虽说对床上的事儿不重,可他也知道江柏同自己不大一样,既然选择了他,自然不能只想着自己。想通之后,矛盾也没了。剩下的便是收种粮食。这些事宋尔属实干不明白,索性就在家里看书写东西,等到块中午的时候,坐在廊下把菜给择了,江柏回来时也少费些事。刚开始江柏不让他干,可在宋尔坚持要做的情况下,江柏也拿他没办法,他心知这是宋尔心疼他,心里只有更爱惜的。两人日日亲近,脾性又合得来,日子哪有不好过的,都觉春夏秋冬如流水,这一年便虚度了。到了年底,两人都惦记着回家的事,宋尔知道自己不会回来了,早在三月份复课的时候就跟村长说再加一人分担教学任务,一年下来,对方逐渐上手,孩子们的功课肯定是不会落下了。江柏同样把这里的生意收了尾巴,毕竟卖山货靠的是这片大山,等到了宋尔家里没了地势的便利,再做这些就不方便了。两人收拾好后,便踏上了离开的旅程。这一次来,江柏却是不好再住进宋尔家里了,一来两人在家里做什么都不方便,二来他是要同宋尔在一起的,尽管宋父宋母还不知道,可他总要有自己的事业,这样以后到了瞒不住的时候,才好让他们放心。宋父宋母不知道他的打算,但也心疼他独自一人在外面打拼,过年时极力让他在家里过了年。江荀自然也在,哥儿俩合计了一番,趁着过年的几天跑了好些地方,又联系了从前的战友,几道辗转给江柏弄了个工作,让他在这个城市留了下来。江柏踏实、肯干,之前又磨炼了一段时间,进入新的环境后没多久就适应了。宋尔这边也陆陆续续的开始在一些文摘上发表作品,靠着稿费也能养活自己,宋父宋母对此自然也是与有荣焉,但他们都不是喜欢炫耀的人,只自家人在一起庆祝了下。时间缓缓往前走,一年、两年……五年,再到更久。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真正的秘密,尤其是对至亲而言,他和江柏的关系在宋尔24岁的时候被宋母发现了。
作为一个母亲,宋母只想让自己孩子平安顺遂的渡过一生,在她眼里结婚生子才是该走的正道,如果江柏没有那么多次的救了宋尔的性命,如果对方没有为了自己儿子背井离乡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打拼多年,如果她再狠心一点,她当然可以竭尽所能的拆散他们,可显然没有如果。这些年江柏为宋尔做了多少事她都看在眼里,宋母无法说服自己分开两个孩子,她并不是多久开明的母亲,只是很爱她的孩子罢了。因此在发现之后,并未阻止。再到后面就是跟着一起瞒着丈夫了。直到很久之后、觉得自家儿子怎么都不结婚的宋父嗅到不对劲儿后,全家人才告诉了他这件事。宋父:“……”两个孩子平时感情好他是知道的,可感情再好,也不能这样啊,宋父很想反对,但妻子的一句“你觉得以后谁能跟小江似的照顾我们尔尔”让他彻底没了话。**在之后的很多年里,宋尔都握着江柏的手,一路走,一路偶尔停停。二十年过去。江柏因着这么多年太拼,再加上也不多顾及自己的身体,落了场病。并不很严重,只是怕宋尔担心,便有意瞒着他,可毕竟是朝夕相对的爱人,哪里能瞒的久,没过两天就叫宋尔发现了。望着在他面前装的若无其事的男人,宋尔走过去、径自上前拉着他的手进了屋子,之后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微睨,是肉眼能瞧出来的生气,有点像是高高踩在墙上、居高临下看过来的猫。想到这个形容,江柏眼睛里忍不住晕开两分笑意。可他不笑还好,一笑起来这可戳到宋尔的点了,他本来就因为江柏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憋了一肚子气,没想都到这时候了他还是这样一副没所谓的样子。“很好笑吗?”宋尔挑起眉眼问。多年过去,眼前的人自然早已不是少年模样,可时光匆匆跑过,也只是叫他沉淀了下来,等到玉石外的斑斑痕迹逐层剥落打磨,便只剩了朗朗光转。江柏松下眉眼,摇了摇头,他打量着宋尔的神色,暗地里把近两个月的事儿盘了个遍,却也没盘出个所以然来,没法子,最后只能斟酌着喊了声:“尔尔。”宋尔回了个“嗯”。江柏低头看着两人签在一起的手,没再自己胡乱猜测,“怎么了,能跟我说说吗?”宋尔没吭声儿,只是顺着男人的眼神,同样看到了两人交覆在一起的手掌,外面那只更大些,也很黑,带着粗粝的茧子,几乎把他的手包完了。也不知怎么的,宋尔本是很生气的,可看着这只手,心中又淌进点儿涩来,那些没出口的怪责此刻尽数化成了难过,“哥哥。”江柏轻轻应了他一声。“为什么不告诉我?”宋尔仰头看他,眼角是自己都不自知的潮色。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有些话便不用细说,江柏听他这样一问瞬间便明白了今天宋尔缘何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