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事吗?”江有信被他噎得说不出话。肖观策忽然插话,罕见地愤怒:“不如我们冲出去放手一搏,怎么说我们几个也算是在天底下算得上名号的,有一个算一个,冲出去和外面那个姓岑的拼了!”闻声,江有信凄楚一笑。肖兰时望见一种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疲惫。有一瞬间的错觉,肖兰时觉得刚才他那转瞬即逝的笑容,才是一直以来真正的江有信。“没有路了。这是唯一的解。”肖兰时张口还想要说什么,江有信立刻强硬地打断了他。他威压地望着肖兰时,道:“肖月。这里还是云州的土,我还是云州督守,我有权在这片土地上做出任何决策。”轰——!又是一声,背后的青铜块在江有信耳朵后面不远处坠落。紧接着,江有信的楼弃在他手中亮起:“希望你和卫曦真的能逃出去。到时候也替我看一看,真正的外面是什么样的。保重。”“哥——!!”肖兰时猛地一下上前想要阻拦他,但江有信已然乘着楼弃如闪电般冲向小道。一颗青铜火石轰然间在他的背影处滚下来,就像天上的星星忽然间坠落。-外面岑非深好整以暇地守在洞口。当里面稀稀拉拉的声音传出来时,身边的侍卫立刻:“岑少府。”岑非深点点头,一瞬间,他底下的刀剑弯弓便立刻整齐地对准了那条黑漆漆的道路。“其他人就地处决。只有江哲要抓活的,知道吗?”“是——!”整齐的口号后,立刻,洞口骤然飘出来十几道剑尘,守在外面的侍卫始料不及,纷纷扬盾,可那剑尘上用了十足的力道,飞驰而过时像是镰刀般硬生生将护盾砍断。刀光剑影中,严密的防守中骤然被打出一个缺口。“岑非深。好久不见。”江有信手持楼弃,缓缓踏步蹬上。岑非深双眸微眯,应着:“想不到江督守还记得我。”江有信直对上岑非深的两眼,故意道:“自然是记得。岑家是云州无恶不作的畜生。无论你通过元京金麟台的手,对我云州督守府施压多少次,当年带兵屠了十三窑,是我江哲一生为家为民的无上功绩!就算再重来千百万次,你十三窑里那些牛鬼蛇神,我也会再砍他们千次、百次、万次!”闻声,岑非深忽然咬着牙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音调越来越高。他额头青筋暴起,一副狰狞的模样已然尽数毁去了他平淡的风度。他抖着嘴唇,良久只蹦出几个字:“好、好、好!”江有信对他鄙夷道:“我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年放过了你。没能亲手砍下你的人头。”砰。岑非深歇斯底里地吼着:“抓活的!!!我不管用什么手段,谁能抓住这逆贼,我千金,不,万金地赏!!!给我杀——!!”一声令下,手底下的兵卒立刻雷声应和:“是——!!”黑色的军甲如同一只只卧在沙漠中的毒蝎一般,一个个都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像是嗅了味一般,发了疯地向江有信逼去。下一刻,江有信的身影也动了。楼弃长剑一挑,便借着周围一剑腾空直上,如蜻蜓点水般,腾空飞跃,而后长靴点在底下一排排流动的兵卒盔甲上,一面走,一面收割着人头,硬生生在阵法的北面划开一条口子。也不知砍了多久。也不知楼弃砍下了多少刀。
土黄色的荒原上,只有一条猩红的血迹从花家遗址一直抹到云州荒北。云州主城在南面,北面全是一望无际的风沙的枯草。江有信往这边走,是没想给自己留后路的打法。一开始是万人追,最后杀到千人、百人……当江有信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挥出最后一剑,他和追捕他的侍从应声倒地。那人死了。而江有信气息奄奄。血迹像是雨一样泼洒在他漆黑的铠甲上,将他的甲绚烂成一种褐色的绣红,亮油油地,在太阳底下闪着暗沉的光。岑非深幽幽地提着坠邪剑走上来,发丝尽散,邪笑着:“怎么不跑了?”江有信大字平躺在地上,双目微眯起来看天上的太阳。阳光刺眼。“你赢了。”他有气无力地说。闻声,岑非深眼中的鄙夷顿了下,转而化作不可思议,然后愤恨地猛地抬起坠邪,刺在江有信耳边的沙地。他猩红着眼睛看他:“你对我如此残忍。”江有信没想到这一剑没落在他的身上,略偏过头望着岑非深。眼前人好看的栗色短发一如往初,还有他耳边的黑曜石吊坠,江有信没想到他这么多年也还戴着。岑非深耳上的那黑曜石坠是他送的。当时江有信希望他平安。江有信发间的那红珊瑚珠是他送的。当时岑非深希望他长寿。再然后。就是都巴不得对方不得好死。想到这儿,江有信噗嗤一笑:“你杀了我吧。替你爹,替你兄长报仇。”闻声,岑非深只是冷笑道:“杀你?太轻。”说着,他提起坠邪从江有信的身上起了身,诡异地笑着,“你以为我是怎么得知你们在云州荒漠?”闻声,江有信涣散的瞳孔突然一缩。岑非深侧身望着他,黑曜石耳坠反射着太阳的光,熠熠生辉。“你的父亲、母亲、妹妹都很挂念你。”话音刚落,江有信硬撑着从地上腾空而跃,怒吼之中剑尘飘逸:“你把他们怎么了?!”岑非深举剑回应,透过江有信凌乱的剑法,笑着看他:“你猜?”江有信怒吼一声,想要御剑去云州主城,可岑非深偏偏提起坠邪挡在他的面前,不让。江有信双目猩红,打得极凶,一剑连着一剑,疾风暴雨般根本让人无法喘息,次次都往岑非深致命的要害捅。他眼里满是仇恨,咬着牙嘶吼:“你真恶心。”可他越是愤怒,对面的岑非深的笑声就越是放肆:“大名鼎鼎的江哲就这点本事啊?都放马使出来啊!”他肆意的笑声就像是一把尖刀,轻而易举地便割断了江有信所有的理智之弦,在愤怒的火焰中,江有信整个人都在抖,身体像是被丢进火里烧。可手脚冰冷。他清楚落在岑非深手里的人都是什么下场。那岂止一个惨字能写得出的!杀了他。此刻江有信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汇聚起全身的真气,共同凝聚在楼弃剑上。猩红的血气和玄黄的剑尘共同凝成一只几丈高的重锤,拼了命地,将岑非深一下一下向地里砸。烟尘四起,风沙满地。江有信听见风暴中有剑破碎的声音。紧接着坠邪的碎片便直崩到江有信的脚边。直到那刻,江有信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下如此负荷,噗嗤一口鲜血喷溅,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