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黑色的长剑便破空而来,正中柳玉的肩膀!在巨力的席卷下,他被暗箭打落在地,捂着肩膀痛苦不止。闻声,肖兰时在乱中一惊,回望匪贼所指的东方,只见那一望无际的黄沙热浪中,缓缓压上来一条数丈宽的黑色长线。抬眼望去,高空之中,一面挂着“江”字的黑蟒锦旗正宛若雄鹰般在天上迎风飘扬!肖兰时望见为首的那匹黑骑,大喜惊呼:“江公子哥!”紧接着,赤黄的沙漠长线上出现一排排银两的号角,黑蟒旗在风中怒甩一下,空中的磁力便迅速凝结成了一支拳头,生生将头顶的红色真气囚笼砸出来一条口子来。“柳爷儿!法器破了——!”紧接着,江家黑骑在戈壁上猝然喊出一声声震碎云天的口号:“杀——!!”黑骑便如同一匹匹猛虎在腾起的飞沙中喧嚣奔来,很快,刀剑的锵鸣此起彼伏地响起,江家的黑骑冲得凶猛,将那些本就散乱的匪贼杀得更是慌了阵脚。未几,江家军在江有信的亲领下分成了三队,将柳玉一行人完全围在其中,柳玉在手下人的搀扶中在东面破开一条口子,仓惶出逃,江家黑骑奋起追赶,又溅起一阵马蹄。正常战斗,不过短短半柱香。江有信骑马调转马头来到一众惊慌的客商面前,一双英毅的流星眸从黑色的翎盔下瞥出去,问身旁人:“客商可有伤亡?”肖兰时在人群中仰头看过去,望着那高头马上的江有信。离上一次元京百花疫之别,两人已整整五年未见。眼前的江有信,比他印象中的那个江哥哥,高壮了许多,也凌厉了许多。他身上那一身玄铁盔甲只是单单往那么一立,便似乎有中无形的威压迎面逼来。但所幸,他的样貌没有什么变化,当初在元京百花疫中生死与共的画面浮现出来,江有信似邻家兄长般对他那样温和,肖兰时心中没来由地亲切非常。他扬起手臂,笑着大喊:“江公——”突然,一个江家黑骑拖拽着一个小孩上来:“督守,抓到一个柳玉的探子,问过了,李家底下出来的,年九岁,怎么处置?”江有信横眉望去,语调平静:“用我再教你一遍么?”“属下明白了。”小孩在黑骑手底下哭闹着挣扎,那裤子已经被吓得湿了一片,脸上鼻涕眼泪都是。黑骑将他扔在地上,他两条腿已软得直不起来,浑身直抖,一个劲儿地跪在地上向江有信叩首:“江大人,我错了……我不知道那讯号是给柳玉的,只是有人跟我说能换张饼……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再也不敢了……求您了……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求您了……”可江有信只平着眸子望他,眼底无悲无喜。“可你通匪了。若真知错,那就下辈子好好忏悔。”噗——!黑骑的长矛从他的后颈贯穿下去,下手干净利落。在喷溅起的血珠里,肖兰时望见,柳玉的人无一活口,尸体和鲜血堆积在江有信的马下,狰狞地猩红成一片,而他只是轻巧地牵动着缰绳,淡淡:“让诸位受惊了。”◇你是人是鬼
紧接着,江有信领着手下人将客商安顿在几座特殊的宫殿里。肖兰时一行人也在其中偏北的阁楼上,独居了整整一层。肖兰时打开窗子,一推门,云州傍晚的夕阳在天边还摇摇欲坠,红色、黄色和紫色的晚霞天边绚烂成花,耀眼炫目。郑哀在他身后一面收拾,一面说:“兰时公子不必担忧我,我的弱症是刚才在路上惊到了,休息一会儿,便能好了。”肖兰时转过头不同意:“一会儿就能好了?要是不能好了呢?在临扬的时候你就跟着我们吃了不少苦,身上落下的病根还没完全好,要是一有个什么意外不得了的,你自己一个人在房里不声不响——”话音未落,郑哀立刻笑着打断:“兰时公子休要咒我。”肖兰时立刻会意,假意打嘴几下:“呸呸!看我这破嘴。”进而郑哀将床头的枕头放得端正,向肖兰时缓缓走来,问:“其他几位公子都已经安顿好了吗?”肖兰时点头:“他们不着急。”“还有小石头呢?”“他更不用担心。”郑哀应着。忽然,外头有一声清亮的鞭声在西边的霞天炸响,肖兰时和郑哀两人闻声望过去,阁楼地下似乎也传来了断断续续路人的议论。从七嘴八舌的闲言里,“落雨花”三个字落入两人的耳朵。肖兰时敏锐地捕捉到郑哀脸色沉了沉,问:“怎么了?”郑哀看过去,脸上依旧有些不自然:“原来那落雨花的传闻,是真的。”“什么落雨花?”郑哀道:“我也是在摩罗的时候,偶然听几个小友说起来的。他们说,在云州,有种叫落雨花的刑罚,专门用来对付极恶的匪贼,具体就是用一根根法器研磨的粗壮钢针,在抓到的贼身上一根根地扎进去。因为钢针上面淬了草药的缘故,还有真气庇护止血,那些受刑的一时半会不会死去。等到最后一根钢针刺入皮肉的时候,犯人也会同时断了气。受刑完之后的犯人,全身上下布满了血洞,望上去,就像是身上被淋了红色的雨斑一样,因此这种刑罚也被人们成为落雨花。”“我听闻,云州城里,烧杀抢掠几乎已经成了人人都会的营生,三分之一是匪,三分之一是贼,还有剩下的三分之一城民,饱受匪贼的侵略和荼害。云州总是会有普通的百姓也去落为贼寇,因此,这种刑罚专门实行在人来人往的集市,就是是专门用来警告、示威,示意云州的百姓不要误入歧途。我原本以为这事只不过是人们嘴里的传闻,直到我来了云州,才发现那些故事,在这里都是真的。”闻声,肖兰时目光若有所思地探向西方。尽头,在绚烂的云霞天幕中,接连不断的惨叫声若有若无地响起,震起云边两三星飞鸟。郑哀似叹息道:“若要治理如此一个云州,必得比那些贼还要穷恶才能压他们一头。云州的江公子,的确是位厉害的人物。”闻声,肖兰时只是笑笑,没有说话。郑哀立刻:“兰时公子怎么了?是不是我哪句话说得有失偏颇?我与兰时公子道歉。”肖兰时疲惫一笑,宽慰般地拍拍郑哀肩膀:“小郑子你别老是这么大惊小怪的。你说的话全是对的,哪有什么失言不失言的。我就是想到点儿以前我们在元京时候的事,觉得心里有点难过。”默了良久,郑哀才缓缓开口问:“若是方便的话,兰时公子可与我诉说一二。”肖兰时笑笑拍肩:“成。下次吧,下次连同像你的那个朋友,一起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