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和照片……以及记录。”上辻说,“研二先生,我现在所做的一切确实都发自本心。我不喜欢这些东西、我选择做正确的事情……但我仍然经历了那一切。”他在萩原的注视中蜷曲起手指。“这并不是不信任的意思。”他慢慢地说,“但是——如果你参与下午的、哪怕只是旁观……”萩原紧紧地扣住他像是要退缩的手指。“你想说,如果我在看完这一切之后决定和你分手,你也会接受这一切。”“……”在轻微绷紧起来的气氛中,上辻缓慢地点了点头。——他的第二次人生中有那么多的缺憾。但仅仅是和萩原研二相遇这一件事就足够他觉得这一切是值得的。他知道这句话说出来会让萩原感到难过、甚至生气——但他仍然认为这是必要的。以恋人的身份相处,上辻能感觉到自己每一天都在改变。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喜欢萩原研二,但他现在意识到这份心情还在一点点的加深。这让他感到惊讶和喜悦,也让他诞生了不可避免的恐惧。……会不会有一天,他的爱会变得过度、而他会偏执到现在的自己无法想象的程度?他没有信心的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所以他决心在更早的时候就要让萩原认识最真实的那个上辻祐希——而眼下正好有了这样的机会。——如果你觉得这样的我和你认识的我有偏差,那么、至少在我还能放手的时候离开,这样才是最安全的。上辻祐希不想让萩原研二伤心。但他依旧坚持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了口:“抱歉,研二先生。这样的事情听起来很糟糕……但我仍然认为——”“——我知道。”萩原轻声回答。“……诶?”“我知道小祐希在想什么——我以前能猜到,现在也能猜到。我知道小祐希在担心的是什么事情……但没有关系。”他的声音很温和:“我会去看的。”——你的安全感总是这样低。——甚至我知道,你已经足够信任我。你只是不信任自己。——没有关系。我会慢慢等待、陪着你一起。我知道自己的选择,所以……没关系。他抬起手,轻轻抚摸上辻的头发。“没关系哦。”他重复,“我知道小祐希担心的是什么——没关系。我们可以一点点来。”——你脱离了以前的环境,所以反而更容易感到不安吧?——担心自己没有办法控制好自己,担心自己没有办法保护好身边的人。上午的失控或许加剧了你的担忧,你不能容忍任何不安定的因素发生在我身边、甚至当那个因素是你自己的时候,你也会冷酷无情地把它排除掉。——我知道你只是想给我最好的。他弯起眼睛,在上辻几乎有些失措的表情中屈起手指,在他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也提前原谅你。”萩原轻快地说,“所以连同自责的部分一起、把那些情绪都快点抛开吧。”“……”“对啦,小降谷,请假单可以从公安这边开吗?以及小阵平的报告书——”降谷带着点惊奇地看着他。刚才的气氛几乎让他觉得紧张,但萩原好像只是随意地挥挥手、就把僵硬的部分驱散了。“——交给我吧。”他说,“我会……嗯,让风见处理好的。”
见识过这个场面之后,诸伏和降谷非常痛快地把午休剩下的时间都留给了他们两个。……反正真有什么事,监控也能覆盖到。不过上辻和萩原没在接下来的时间再交谈什么敏感话题。他们在警察厅大楼内侧中间的绿化花园中绕了两圈,然后挑选了一处稍微在内侧一点、不特别隐蔽的长椅上坐下来。这个角落边上的监控在背后,不会拍摄到口型和正脸。先前的对话毕竟说不上是多么轻松愉快的话题,所以这会儿他们没有继续交谈,只是安静地肩并肩坐了一会儿。然后萩原抬起手,揽住了上辻的肩膀。“头还痛吧。”“……”“……这个也不肯说吗?”萩原的声音里带上少许仿佛是撒娇一样的抱怨,“我可是——”“还有一点点。”上辻小声说,“我只是……担心研二先生还有点生气。”“生气确实也有一点。”萩原一边说,一边抬起手盖住上辻的眼睛和额头,“但比起生气,果然还是担心更多吧。”“……”“……下午要见的,是你经常提到的那个朗姆,对吗?”“是。”“唔,我知道他是个光头,一只眼睛,人很糟糕……还有什么?”上辻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当然知道朗姆是什么样的人,知道他的很多事情,但他要和萩原说什么呢?最后他挑选了一件和自己有关系的事情。“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和我的祖父一起搭档过。”他说,“当时他们遇到了危险……前任君度推了他一把、让他避开了致命的子弹,但也让他的脑袋撞上了尖锐的地方。他的一只眼睛在之后视力大幅度下降了。”他顿了顿,又说:“朗姆曾经拥有相当了不起的才能,他能依靠双眼和大脑记录下一个人的行为习惯……这意味着无论在他面前做什么伪装都没有用。但他当年因为我的祖父一只眼睛受伤,又在十七年前失去了另一只眼睛。”萩原盖在他脸上的那只手稍微颤抖了一下。“……啊,”他说,“他就是那个最开始让你遇到这么多事情的人,对吧?”上辻晃了一下脑袋作为无声的赞同。“恩将仇报啊……明明不是你的祖父,他就要死了?”“他觉得自己可以躲过去。”上辻说,“不过我读到的也只是博摩尔留下的记录,不知道事实的真相——”他笑了一声:“但这也不重要了。”“想报复吗?”问这个问题的是萩原研二,所以上辻做出了诚实的回答。“想过很多次。”——他仍然是个人,是个会有阴暗情绪的人,甚至他的阴暗情绪比正常人要多得多……他有时候看到朗姆,心中都会滋生出仿佛带着毒液的情绪,他偶尔会幻想这个人被一辆救护车撞飞、又或者被从天而降的花盆砸到脑袋,那些场面或许会很血腥,很糟糕,但他会因为那些简短的幻想而感到放松。他突然理解了萩原问到这个问题的缘由。眼下几乎是最好的报复的时候。他知道人在审讯时所能达到的极限,他所使用的手段也通常危险且接近致命。只要稍微做过头一点——他直起身,侧过头看向萩原研二。他的恋人正静静地凝视他。而仅仅是一个对视,上辻就意识到,萩原研二相信他不会这么做。“……很难理解吗?”恋人的声音很温和,“很多人都会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