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们到这里来的目標就是为了正端坐在山巔上的那个道人。
虽然在他被道人点化、改造的过程中他並没有记忆,但是一来到这里,他就感觉到了自己跟坐在山巔的那人之间的联繫。
将他从一个普通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让他先前在无垢教中犯下诸多罪状,要像如今这样隱藏在面具之后为自己赎罪的就是那个人。
眼前这些和他气息相近的同类他还可以有把握牵制,但是要对上那个坐在山顶、犹如他造物主一般的道人他就没有办法了。
甚至青年怀疑到了他面前如果对方想要操控自己,就像无垢圣母曾经催眠自己一样,让他向着陈松意等人倒戈相向,他也是没有办法反抗的,所以不如留在这里,让他们去对付道人。
青年抬手,猛地收刀,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地割了一下。
灌注了真气的刀锋锋利,割破了他的皮肤,让一蓬血液溅了出来。
那些正分別为着容镜、游天和刚刚被他击退的两个草原护卫纷纷都像中了定身咒一样,所有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到了他的身上,盯着他正在流血的手腕。
螭吻举高了被割破的手,任血液滴落,落在刚刚被一层薄薄的雪覆盖住的地面上,侵蚀了底下的山岩。
对旁的生物来说是剧毒的血液,对他的这些同类来说却是滋补之物。他们是从不同的血池里被炼制出来的傀儡,而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道人倾注的一滴血,流遍他们的全身。如果可以吸收到別的个体的血液,那他们就可以变得更强。
只是面对自己的同伴,这些草原护卫不能动手,可是如果面对的是他们的敌人,那将这个敌人吞噬似乎就不是问题了。
本能叫囂着让他们朝螭吻靠近,去掠夺他的血肉增强自身,理智则在提醒着他们要忽略他,继续去阻拦陈松意等人。
然而螭吻举高了手,用流着血的手臂对着他们一振,喊道:&ldo;来啊!
甚至伴随他的动作,还有鲜血被挥洒出去,落在了其中两人的脸上。这个动作彻底刺激了他们,让想要吞噬血肉的欲望盖过了要守卫在原地的理性。
见状,螭吻的眼中浮现出了冷笑,又对着剩下三人催促道:&ldo;快去!
说完一震手中的刀,朝着面前这些被吸引过来的同类攻了过去。
对方想要吞噬他,而他也想要吞噬对方,谁吞谁还不一定。
游天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个在他们出发的时候才跟上来的神秘人会在这里发挥这样的作用。
他看着原本还在自己面前包围的三人这就捨弃了自己,朝着他涌了过去,而这九人形成的战团一下子就从他们面前离开了,辗转腾挪到了远处。
都是刀枪不入的躯体,都是剧毒,而且相互的血肉还对彼此有着强烈的吸引。一旦划破皮肤,血液流淌出来,就能让他们失去了理智,只剩下吞噬的本能和兽性。
螭吻的眼前也笼罩上了一层血红。那个本该在他记忆中尘封,在村落中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同旁人定亲,而他从军营赶过来,只能坐在桌旁看着,即便不愿却也为她送上祝福的夜晚,也是从大喜的艷红变成这样地狱般的腥红。
那一幕本该随着他狂乱的记忆被封印在脑海的深处,被无垢圣母给他下的催眠封锁,让他半分也想不起来,可偏偏这时候他又想起来了。
&ldo;杀!杀!杀!
有无穷的嗜血欲望从他的躯体里涌现出来,催化出了更多的狂暴的力量,让砍在身上的刀剑疼痛都变得更加微不足道。
他只想要杀死面前这些人,从他们身上攫取血肉以填饱那头在他身躯里被解开了锁链释放出来的恶鬼。
眼看这些守卫被他引走,在他们跟道人之间再没有其他的阻隔,不管是陈松意跟游天也好,容镜也好,都感觉到天地间好像静了一瞬,然后那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风雪变得更加狂暴了起来。
没有交流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三个人的身影不约而同地消失在了原地,向着坐在山巔的那个身穿道袍的身影发出了他们最强的一击。
八门真气催动到极致,身躯里阵阵狂暴流转的真气仿佛要撕裂她的每一寸血肉,而这爆发出来的强大力量令她不动用道术都仿佛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原本挥击间能够撕裂长空的绚烂刀光凝聚在她手中的长刀上,引而不发,所有的力量被压到一线,随着她突破与山巔的最后一段距离,向着端坐在山顶不动的道人压去。
剑光如雪,像天之极终年不化的霜雪凝在这如同一泓秋水般的剑身上。
天阁之主精通道术、医术,还有天阁典藏的各种类目,而为世人所不知的是,容镜也醉心剑术。
若只论剑,他不逊色於天下任何一名剑客,而这把秋水一般的长剑只在今日凝聚了他最强的杀招,推动着在天之极那般的神仙之地,这样一个餐风饮露的謫仙人身上不该有的强烈杀气,朝着置身山巔的天阁叛徒刺去。
而游天,从他被师兄捡回天阁,成为天阁里几乎身份最高的人之一,被师兄养育着长大,鼓励着在医术和武术上精进求索开始,从第一次听到师兄要下山,知道他在天下行走的目的开始,他就在等着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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