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五仙殿清了场,安静空旷,五座巨型神像在夜色中缓缓变换着手势,慈眉厉目,各有姿态。叶遮一袭飘飘白衣,仙姿出尘,金寺腾和他并排而行,穿着敞领西装,双手漫不经心地插在兜里。叶遮身后跟着两位长衫雪白的修士,金寺腾身后跟着一串西装革履的保镖,一黑一白两队人马,毕恭毕敬地跟在两位老板后面,落下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江老怎么没来?”金寺腾问。叶遮露出遗憾的表情:“江老身体不适,先回去了。”金寺腾笑笑:“那可惜了。连凌修门长老都没机会亲眼看到神仙显灵。”“等他身体好一些,会带他来的。”叶遮和煦道。金寺腾呵呵一笑:“那祝他早日康复咯。”凌修门现任掌门叶遮和长老江雪楼不合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不过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毕竟江雪楼已经太老太老,凌修门被他攥在手里太久,积怨深重,难免会被新生势力拍死到沙滩上。要说叶遮,是凭着真本事坐上现在这个位置的,有人说他的年龄不比江雪楼年轻多少,也是修为千年的老狐狸,只是长着一张年轻的俊脸,其实实力深不可测。据说叶遮当年非常优秀,然而仙道讲究门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14『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叶遮耐心地回答:“有所信念,心自长明。”“行,一帮神人。”金寺腾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叶遮好脾气地笑笑,继续道:“修士们大部分都离开了仙殿,灵气水平下降,然而铃声响得更快了。没过多久,整个文神殿的灯一起亮了起来,变得灯火通明。就像这样——”叶遮手掌轻轻拂过半空,满墙的光明灯齐齐燃起,荧亮的无数竖幔从头顶垂落,殿内瞬间辉煌璀璨,文神心咒缓缓环绕在半空。“这是在白天,仙殿公开给信众参拜时才会打开的设备,明亮的灯光和布满仙殿的神咒会营造更为神圣的气氛,下午闭殿后就会关闭。那时没有人操控系统,整个文神殿却全部亮起来了。”“紧接着,全殿的灯光闪烁了好几下,像神仙在眨眼。”叶遮的声音在空荡的仙殿中徐徐回响:“闪烁五次之后,电子幔帐上的文神心咒消失了,变成了一个反复重复的句子——”金寺腾好奇地追问:“神仙发话了啊,他说了什么?”“通天桥开日,仙翎再临时。”“我历史学的不好,也不是你们仙门中人,但仙翎盛世我还是知道的。”金寺腾放松地靠在香案边,“文神的意思是,只要通天桥打开,仙翎盛世就可以再次到来呗。”叶遮:“是这个意思。”金寺腾转动着拇指上的戒指,慢条斯理地说:“神仙冷不丁地说这句话,也太突然了吧。”“在此之前,第一个显灵的神仙是执明星君,他的金身在信众面前活了过来,网上很多相关录像,您不会不知道。”叶遮声音平静,双眼中却清晰地燃着幽深兴奋的火焰,“神仙们接连显灵,很可能就是重启仙翎盛世的预兆。”金寺腾问:“仙翎盛世能怎样,神仙会下凡?”叶遮道:“神仙下凡,凡人飞升。”金寺腾注视着叶遮,几乎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你想飞升。”叶遮不躲不闪地回视他,淡淡笑了:“修仙之人想要飞升,就像资本家要赚钱,血液里流淌的本能,再正常不过。”“哈哈哈,掌门先生此话不假,我就爱赚钱。”金寺腾爽朗地承认,“所以文神显灵了,还有财神和寿神呢?”叶遮:“文神显灵后半个时辰,财神殿的光明灯也全都闪烁了起来,又过了半个时辰,寿神也显灵了。”“嚯,这仨人还挺整齐的。”金寺腾像个捧哏。“那财神和寿神都说了什么?”叶遮淡淡地说:“她们说出了重启通天桥的方法。”金寺腾抬眸:“是什么?”叶遮欠了欠身:“这便是我们需要丹升科技帮助的地方了。”金寺腾不慌不忙地说:“叶掌门也知道,我是个生意人……()”叶遮当然懂他的意思,直接说:“凌修门仙术秘籍全都对您敞开,若有什么需要修士的地方,尽管直接开口。若门人有幸得道飞升,定祝您稳固凡间地位,荣华富贵,皆有神佑。”“诶,谈这些就生分了。”金寺腾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作为很负责的合作伙伴,问:“那鄙人具体怎么帮上忙?”叶遮嗓音更淡:“听说除去服务器妖兽的研发,丹升还在进行很多其他的有趣实验?”金寺腾笑眯了眼:“掌门真是神通广大,无所不知,不过都是些无聊的小尝试罢了。怎么,这些小儿科能帮你们把大神仙叫下来吗?”叶遮:“先生切莫妄自菲薄……”正说着,一张近乎透明的符纸飞进了叶遮的手心,他不动声色地指尖一翻,符纸便被收进了他的袖中。-其实叫危雁迟来床上睡觉,唐臾是有点头脑发热的。没什么别的理由,只是这里是危雁迟自己的家,要他去外头睡沙发不太合适。唐臾虽然对徒弟出格的行为很不爽,但一想到古板小孩这么多年来终于有点开窍的迹象,又感到一种微妙的欣慰。虽说危雁迟横冲直撞地找错了开窍的对象,但念在他还在炽潮期里,神志不清晰,唐臾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狠不下心。不过是小动物想吃顿好饭罢了,喂它就是了。
他要危雁迟躺床上来,大高个的徒弟就像根标枪一样杵在卧室门口,眼观鼻鼻观心地一动不动。“师尊,您睡就行,我不需要睡。”危雁迟说。“这会儿又开始装乖了?”唐臾浅哼一声,勾勾手指,“过来量体温。”危雁迟没吭声,在原地固执地站了半天,终于在唐臾逐渐不耐烦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他慢慢走到床边,半蹲下来,自觉地把额头贴到师尊掌心。“还这么烫啊。”唐臾稍稍收回手,五指一动,危雁迟猝不及防被一股灵力扯上了床,脸朝下砸进枕头里。啪,唐臾一个响指,卧室灯熄了。黑暗中,唐臾翻了个身,指示道:“睡觉。”危雁迟现在清醒了不少,不太会干那些糊涂事,唐臾没什么担忧,和徒弟一张床凑合一晚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倒头就睡了过去。唐臾睡得挺香,危雁迟要考虑的就多了。他睁着眼睛,直挺挺地躺尸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唐臾这种毫不设防的态度,反而让危雁迟更不舒服了,心里像卡了根刺。师尊一向心大,被徒弟亲了也不往心里去,只当是小孩子犯浑,或者生病不舒服了讨安慰。他似乎不觉得危雁迟是认真的,在他眼里,好像危雁迟亲他和找他讨糖吃差不多。“师尊……”危雁迟规矩地侧躺着,目光极为幽深地望着唐臾,好像要在他身上看出一个洞来。可是危雁迟想要的不是糖,甚至不止是师尊的吻,他想要他的人,想要他的心。唐臾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有人把他搂在怀里,对方的大手探入他的衣摆下方,顺着细窄的腰往上摸。“嗯……”唐臾反应慢半拍,听出这是他自己的低吟。眼睛瞬间睁大,惊讶与恐惧同时漫上心头,唐臾下意识往前躲,却被捉了回去,那人熟练地把唐臾按进自己怀里,一下下抚摸他光溜溜的后背,温声哄道:“是我,别怕。”耳后传来的声音相当熟悉,是危雁迟的。唐臾忽然就不挣扎了,内心瞬间放松了下来。唐臾眨眨眼,看到眼前的景象——他正侧躺在床上,眼前就是床头柜,柜子上摆着几只彩色的千纸鹤,稍远一些的地方有张书桌,那儿还摆着个老式的电脑,很厚很笨重。有种奇妙的熟悉的感觉,让人感到很安心。还有点难以捕捉的难过。唐臾心中滑过一丝无法言语的酸涩情绪,如细小的银鱼摆尾游窜,消失在礁石里。唐臾翻过身,面对面朝向危雁迟侧躺,脱口而出:“幺儿……”眼前的危雁迟不是长发,几缕刘海从额头散下来,锐利的断眉看起来少了几分凶狠的气质,在暖光里显得莫名温柔。“师尊。”危雁迟低声唤他,微微垂下头,额头轻轻抵住唐臾的额头。不烫,是温暖的。唐臾有些恍惚,越过危雁迟光裸结实的肩头,看到窗外。浅绿色的树叶摇摇晃晃,淡金色的阳光洒进玻璃窗,空气被染上毛茸茸的暖意,如梦似幻,像脆弱的彩色泡泡。“师尊,你看什么呢?”危雁迟声线很温和,动作却不疼惜,捏起唐臾的下巴,和他接了一个绵长的吻。两人嘴唇相触,发出泡泡般的吻声。唐臾感觉扶在他腰间的手慢慢朝下滑去,半边身子瞬间发麻。他们不着寸缕,危雁迟很娴熟,唐臾闭上双眼,难耐地缩起了身子,咬住自己舌尖,呼吸埋在危雁迟颈窝。“这次还好吗?”危雁迟带着轻笑问。“唔……”唐臾无法思考,仰着头被迫接受徒弟的吻和攻势。阳光中微尘浮动,搅动着如丝的蜜糖。“师尊……”危雁迟这声近乎叹息,“唐却尘。”他叫唐臾的大名,把他整个人嵌在怀里,抱得很紧很紧很紧。唐臾在余韵中感到惊讶,危雁迟从来不会直呼他的字的。唐臾听到危雁迟说:“师尊,永远不要离开我。”“……”半晌,唐臾听到自己略带嘶哑的声音,答应道:“vix,我永远不离开你。”唐臾猛地睁开眼,只见窗外天色阴沉,高楼大厦的尖顶被掩没在滚滚黄云中,霓虹灯亮着脏脏的光芒。他翻身一摸,床上是空的,顿时下了一身冷汗,下腹却还敏感地轻颤着,无比直白地提醒他刚才做了个多么羞耻且不伦的梦。“师尊,师尊。”唐臾现在听到这个称呼就头皮发麻。“师尊大人,您醒啦。”原来是uvu,它摇着小轮子从外面晃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水。“先生的炽潮期已经过去了,丸鳞先生也恢复得很快,久小姐已经回去轻氚阁……诶,您还好吗?”uvu语气忽然变了。唐臾呆坐在床上,半晌才回过神:“啊?嗯…我没事。”他若无其事地从uvu那里接过水杯,仰头一口灌了。就在刚才,唐臾忽然知道梦中那种对场景莫名熟悉的场景来自何处了。在秘境寻宝游戏里,系统自动生成的、他和危雁迟的“梦中情房”,和方才梦里的样子一模一样。千纸鹤、老式电脑、木窗格。还有身后人温暖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