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明雅,抬起手胳膊用右手将落到额前的一缕头发给别到耳朵后面,紧跟着又掏出怀里的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双眼红彤彤地紧盯着康熙,比起像是个疯子般毫无尊严、没日没夜地被关在这永寿宫正殿里,她宁愿去死,不过死之前她也要把这个薄情寡义的狗男人给恶心死,让小赫舍里氏的名声全部臭掉。
她心中这样子想着,嘴角勾起的冷笑就越来越大,又阴阳怪气地大喊道:
“怎么了?你是害怕了?戳到你的心窝子了?”
“呵~你也不想想你身体这么好,平常连个风寒都没得,难道你就不担心,你以后活活地将你的宝贝儿子给在储君的位置上拖死呀?我用我的性命做赌注,祝愿你爱新觉罗·玄烨长命百岁,福寿绵延,将你所有的儿子和女儿,一个一个好好地熬死,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疯癫癫地说完这句话,小钮祜禄氏就视线往四周看,找准机会,脚下生风地朝着不远处的红漆大柱子跑去,白露瞳孔一缩,意识到小钮祜禄氏的想法后,赶忙冲上前去挡。
她不是舍不得小钮祜禄氏去死,而是小钮祜禄氏要死就闪一边去,千万别选在今天死,她主子前脚才刚刚将十阿哥给抱走,若是后脚这女人就撞柱而死,她主子岂不就背上逼死钮祜禄贵妃的恶名了?等以后十阿哥想起他的亲生额娘后,该怎么看待她主子啊?
白露能想到的,康熙自然也想到了,忙抬起脚步冲上前阻拦。
只听“啊”的一声响后,紧跟着又“砰”的一声传来闷响。
众人看着白露和小钮祜禄氏紧紧搂在一块儿顺着大柱子滑下去,小钮祜禄氏额头上血糊拉碴的一片,紧紧闭着眼睛,身子软软地从白露身上移开,躺在地上,白露则蜷缩着身子靠在大柱子上,左胳膊不自然地朝下垂落,一脸吃痛的样子。
“掌院,你快点儿过来给她们俩人看一看。”
康熙急声催促了一句。
回过神的张太医也忙双腿打着拍子走上前,先是将右手放在小钮祜禄氏的鼻子下面,探到还有鼻息,又忙右手颤抖地按上她的手腕,感受到脉搏地跳动后,才赶忙扭头对着康熙欣喜地说道:
“皇上,皇上,贵妃娘娘还活着,但是额头上的伤势比较重,什么时候清醒就不知道了。”
康熙闻言心中终于舒了口气,只要小钮祜禄氏今天不死就行……
随后张太医又给白露看了看,幸好白露身体好,只是阻拦小钮祜禄氏,左胳膊受到的冲击过大,脱臼了。
等到张太医给白露的胳膊接好,永寿宫正殿的这场闹剧才彻底算是结束。
待到戌时末,夜深了。
晴嫣考虑到小胤俄一个人来储秀宫,又正失忆,额头上缠着白纱布呢,吩咐宫人打来一盆温水,带着他简单洗漱后,就把他放在自己床上睡觉了。
当她终于等到白露回来后,听完自个儿心腹大宫女讲述的自她离开后,小钮祜禄氏那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知道小钮祜禄氏很有可能以后变成植物人了,一个人披散着黑发靠在床头上,听着身旁小十软乎乎的肚皮一起一伏传来的轻酣声,默然不语,坐到半夜里。
翌日卯时初,天空还是黑乎乎的,梁九功就带着人跑到永寿宫,将正殿的宫人们里里外外换了一遍,连正殿门口守门的小太监也换成了乾清宫的人。
待天色大亮后,各宫的后妃们也陆陆续续地收到“十阿哥挪到储秀宫抚养,钮祜禄贵妃患了失心疯,刺激太大陷入昏迷”的消息,各个都震惊地打翻了手中的茶盏,怎么都没有想到,一夜之间,后宫里的权力格局就大变了。
短短几年间,她们看着这位家族显赫的继后亲妹妹,一路顺风顺水地起高楼、生皇子、宴宾客,谁知就一夜的时间,彻底倒了台,无论是后妃还是宫女、太监们都觉得唏嘘不已。
正在承乾宫正殿里用早膳的大佟嫔知道小钮祜禄氏失势后,先是一喜,头上压着她的人少了一个,随后又马上反应过来,唯一的贵妃倒台了,这下子宫里头再也没有人能够与小赫舍里氏抗衡了,脸色就又彻底黑了下来,用勺子拨弄了两下银耳燕窝粥,终究是没有胃口,吃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