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再次看向凌揽月,眼底更多了几分痛恨和隱隱的惧意。
方才这片刻间脑海中的念头已是千迴百转,他並非没想过捡起地上的匕首拼死一搏,却很快放弃了。
他不觉得眼前的女子会是个完全不懂危险的傻子,只怕他的匕首还没有刺向她,自己就先身首异处了。
他更不想死。
如果是刚刚落到大靖人手里,他或许还能拼着一口气以身殉国。
但这么多天过去,那股劲儿也渐渐过了。在昨天听到狱卒閒聊的消息后,他瞬间就明白了其中关键。
那一瞬间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不想死,他要活下去。
他知道这是大靖人的阴谋,但想活下去的心却是真实而迫切的。
他也知道,眼前的女子已经看穿了自己。
凌揽月平静地看着他,没有错过他眼底闪过的痛苦和颓败。
书房里一片寂静,偶尔能听到贺兰绰粗重的喘息声。
直到凌揽月跟前的一盏茶快要喝完,才重新响起了贺兰绰沙哑的声音。
&ldo;你贏了。
贺兰绰沉声道:&ldo;你到底想要什么,说吧。
凌揽月微笑着将对面已经冷了的茶水倒了,重新斟上一杯轻声道:&ldo;贺兰公子请坐。
贺兰绰冷着脸走到凌揽月对面坐下,他从未如此厌恶过一个女子,哪怕她看起来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美丽温柔。
&ldo;贺兰公子不必紧张,我不过是想跟公子谈一桩交易而已。
凌揽月道:&ldo;或许将来有一天,贺兰公子会感激我也说不定。
贺兰绰冷哼一声,咬牙道:&ldo;若是将来
我必杀你以雪今日之恨!
凌揽月並不在意,慢悠悠地道:&ldo;不知在贺兰公子心中,是贺兰氏重要还是北晋重要?是三王子重要还是贺兰部重要?
&ldo;
贺兰绰脸上的表情瞬间凝住,眼神也变得越发尖锐起来,&ldo;你想说什么?
半个时辰后,贺兰绰才从书房里走了出去。
寒风夹着雪粒打在他脸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脸上的冷意也让他越发清醒起来,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书房,脸上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复杂。
就连站在门口的侍卫也有些警惕地盯着他,他们觉得眼前这个北晋俘虏似乎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但这並不是他们需要关心的问题,因此他们也只是警惕地看着,尽职地将他重新押回牢房。
书房里,凌揽月对面的位置上已经换了人。
冯若愚端坐在凌揽月对面,比起贺兰绰他显然要自在从容得多。
&ldo;大小姐当真放心贺兰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