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儒听说姐姐回来了,高兴得立即就想往索家跑。却给霍梓斐一把揪住,“你糊涂了么?你现在正打官司呢,论理是不能相见的。要见也得在公堂之上,或是有人监管的地方相见。你这样冒冒失失跑上门了,明儿衙门就能下个公文,将你的状子给驳回来!老实呆着,过两日不是也允你随阿乔上路回家了么?这一路上,可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他这些时,为了打官司,可当真看了不少律例法文,凡事也考虑更加周全。是以霍梓文放心的把弟弟安排在沈亦儒身边,就是专门盯着他,防止他行差踏错。
沈亦儒听他这话,不住点头,眉花眼笑,“终于能跟姐姐一起回家了,这都多少年了!”他忽地哽咽起来,“爹娘肯定早就盼着姐姐能回家呢,只可惜我没用,等到这时才寻回她。”
霍梓斐听着也心酸起来,“能找着就是最好了,你也不必难过。倒是要打起精神,想想回家之后,得么让你们家的人承认阿乔才是。”
沈亦儒大力点头,咽回快要溢出来的泪水,握紧了拳头,“我一定会想法让他们认下姐姐的,我们小时候的乳母,还有服侍过我们的老人,府里还有一些,不可能没一个肯讲真话的。
霍梓斐听了这话却道,“你也别掉以轻心,万一你们家为着家风什么的,就是不放人出来说话,你也得想想到时该怎么办。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他看了沈亦儒一眼,却没有吭声。沈亦儒心里明白,“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只是……算了,这毕竟是我们家的事情,就不要难为舅舅了。”
霍梓斐点了点头,心里却着实有些遗憾。
谁都不明白,为什么索光身为木乔的亲舅舅,也是敦煌索氏这样名门望族的嫡系子孙,为何当初却不能强硬起来,为木乔正名。
沈亦儒小小年纪都能一眼认出木乔,他这么大个人,怎么就认不出自己的亲外甥女呢?他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是霍梓斐深埋心中的疑团,他隐约觉得,木乔的身世,没那么简单。
报应
两天后,乾清宫。
皇上歪在榻上,听郑其回禀,“大人已经带索姑娘离开了,同行的还有太理寺的官员与沈公子。虽是一路,却不在一起的。”
皇上轻笑一声,“在不在一处都没什么要紧,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不过是个名分,让他们查去吧。”
郑其叹道,“皇上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生生是为了江山社才惹得这些闲言碎语,世人哪里体会得到您的深意?”
皇上貌似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世人愚钝,难道朕也能跟他们一样糊涂?往后都会明白的。”却又难掩得意的点评道,“老四城府不够,性子毛燥,容易为人利用,而老三偏又心机太深了。往后若他得了势,只怕驭下过严。还是择一个老实本份的孩子,规规矩矩做好这个位置就是了。”
郑其忙奉承道,“皇上心忧天下,安排得宜,无论哪个皇子继位,只要能顺着您的旨意去做,必是万无一失的。”
皇上给这几句话捧得很是开怀,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
刘更衣来伺奉时只觉暗暗纳罕,急忙把这一情况报到杨那里。他微笑着打发她下去了,问起另一件更为关心之事,“那边,都安排妥当了么?”
侍从回话,“俱都安排妥当了。不仅行伍里有咱们的人,一路上还埋伏了二十三名暗卫,务必让姑娘平安的去,平安的回。”
杨微微颔首,“传令下去,让他们莫要大意。尤其是返京之时,在一日没有把人安全的带到我面前来时,都不算完。知道么?”
“知道。”那侍从犹豫了一下,补了一句,“其实,姑娘身边也有高手。象是江湖人,不过身手着实不错。
杨脸上多了一抹笑意,“他也算是尽心了。”
侍从微一沉吟,随即明白那个他是谁了忍不住也笑了一下,“说起来,那位霍大公子当真是个有心人,从京城一直送出京外,一路上惹得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驻足围观,连行程都耽搁不少。”
是么?杨也笑了,“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
这一日京城之人不仅见识到了霍家大公子的翩翩风采,更见识到了他对自己未婚妻的一片情真意切。
今天天气不好,一出门就开始下雨。可从索家大门口,直到京郊的离别亭,他却骑在马上,一路淋着雨相伴,那份殷殷不舍,看得人好生不忍。这样一位俊美多姿的小郎君要是因此生了病可叫人多么心痛?
木乔在马车里也是如坐针毡,在皇宫时那是没办法,可现在出了宫二人按礼就不能相见。可他来送一下也就行了,何必一直要跟着送那么远?连顶斗笠也不戴,蓑衣也不穿,这样的大雨淋下来,病了怎么办?
可人却大大咧咧的道,“霍公子肯为你淋这一场雨,才证明他对你的情意是真的,年轻人,没事!”
木乔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她当然知道霍梓文对她是真心的可问题是,她不需要他以这种方式来印记他的真心呀?
也许年轻的时候,她也会为这样的举动而感动,但随着感情的成熟,却更加关心对方的健康和平安,而不想用这样可能会有损健康的方式来表达情感。
紫桐上回去京城没轮上这回去西北却是当仁不让的跟来了,见木乔着急,机灵的劝道,“奴婢觉得,霍大公子素来是个最稳妥不过的人,他绝对不会拿自己身子开玩笑,也许他这么做,有他的用意呢?姑娘大可不必太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