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我还要了解一些关于梦魇的事,我顺口应道:“好啊!”柔风迟疑了一下,很委婉地说:“南屏,人要太累了脑海里会产生幻觉的……”
幻觉?
这是柔风一直要说的话吧,难道这些天来困扰我的,只是我的幻觉?
柔风说:“南屏,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在困扰着你?那天,在远望乡,我看到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你。”
柔风是一个细致的女孩子,可能是身为医生的专业敏感,她最先想到了幻觉,只是,好端端的,我如何会产生幻觉?难道真是因为工作太累了?
柔风温柔地说:“如果是别人,可能会认为你是一时大意。但是,我是医生,我知道不是,你看到了什么?”
幻觉,我还在想着这个词,如果一切只是幻觉,我因何会生这种幻觉?如果不是幻觉,我该如何解释我看到的这些东西?或者,我真该说出来,请柔风帮我分析一下。经历过紫月差点被我杀死的事情,我不确定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我怎么能还这样消极呢?
我看向柔风,那张展开的单子背面,小王写的那两个字映入我的眼帘,我心内一震,慢慢地一条线在我的脑海中凝聚成形,我开始回想这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我现在只需要弄清楚三件事。找到答案后,一切都明了了。我对柔风说:“谢谢你!”只是,我没有办法高兴起来。
真相大白
回去之后,我拿了一些东西给柔风化验,并去了一趟交警队,了解小王车祸的一些细节,再去了一趟清泉岗村。所有的事情在脑海中慢慢串成线,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我宁愿相信,那是灵异现象作祟,宁愿相信,一切都是没办法解释的,但是,竟然是这样的情形。
我靠坐在椅背上,用手抚着额,无比地疲倦,是一种心力交瘁的疲累,被无边无际的痛心所包围,没有愤怒,忘记了愤怒!
五天之后,我与长河聊天,我们隔了一个窗,他在窗里,我在窗外。他淡淡地笑着说:“我知道你是会发现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我看着这个我一直如此信任的人,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乡长的职位真让你如此丧心病狂?”
长河说:“不光如此。”他将头靠前,瞪着我,一字字地,咬牙切齿地说:“你知不知道,小妍是怎么死的!”
我猛地站了起来,小妍,难道,你日记中的那个l,是李?
“你,你就是那个害死小妍的人?”
长河冷冷地看着我,慢慢地说:“别激动,小妍死的时候,已成了我的老婆!”
“你这个混蛋!”我双手紧握成拳,真恨不能朝他那张脸狠狠击去一拳。
“我与她青梅竹马,我偷偷地把自己上大学的钱让给她,为了让她安心地读书,为了让她不会在心里背负太多负担,我告诉她我没有考上,我告诉她我不需要这些钱……我以为我对她的心意她全都明白,我以为她永远不会离我而去,可是,她在大学里,居然爱上了你……”
我看着他扭曲的脸,咬牙说:“那么,小王呢?小王与这件事全无关系,你为什么要害他?还有,嫂子那么爱你,你有没有想过她的以后?”
“小王很聪明,他一直很积极地应对这件事,而且,他已有所查觉,只是还不敢确定。我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换了他的刹车。至于柔云,”他的脸上慢慢有了一丝悲伤:“和柔云结婚之后,我也想就此罢手,可是没想到有些意念存在心底,竟然驱不去了。这是一个没有办法回头的游戏!”
……
游戏,在他的眼里,不过一个游戏。我们熟悉而且彼此信任,所以,他要对我们动点手脚我们是不会怀疑的。然后,他告诉我们,他见到了一个无头的影像,让我们的脑海中先有了一个所谓的灵异物体的形象,然后在酒后,三人一起去远望乡,他趁机利用催眠术,所以,我看到了那一根手指。小王的摩托车是被他动过手脚的,为了让我相信这个世上真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件存在,他对我说小王死时他看见了无头影像惨白的脸。那次和他一起查找资料,是他对我的又一次催眠,所以,我一次又一次看到那些影像,其实是因为脑海中存留了初时他的描述,而且配合他精湛的演技,竟然一直将我蒙在鼓里。
或者小王死后,他有些害怕的,所以有一段时间没有对我做什么,但那时候,小叶讲了一个故事,一根手指的故事,被他找到契机,于是,他继续了他的游戏。他甚至故意装着被某种莫名物体控制,在远望村那个地方给我心里加压。他故技重演,在摩托车上动手脚,我竟然安然无恙。他去找柔风要阿托品,却没有想到会遇到我,所以后来他对我解释是李大叔的鸡病了。
他知道我和小王有喝茶的习惯,特意送我们一些自家产的茶叶。长河其实真是个人才,他认识一百多种中药,而且深知药性,可惜他不是把这种知识用于造福乡邻。那茶叶里有他从山中采的另一种可以致人产生幻觉的植物叶子,和茶叶叶片类似,两种混和在一起,不细心查看是不易被发现的。我因为受这种药物控制,将柔风看成是一个有着苍白面容,森森白齿,眼睛里闪着幽蓝光泽的面影,甚至将紫月看成那个要对我伸出一根手指的影像,而差点杀死了她。如果不是柔风提起“幻觉”二字,如果不把前事串在一起,我一定不会想到这都是长河的阴谋。最后,我定然会因为幻觉和心理压力而真的发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