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爹是拿裴英韶当重要贵客的,他很殷勤地前面导引着,回头冷对上梨花那眼中的怨气咄咄。
梨花又说:“我们也都还没有出阁呢,我和阿芍今晚就住在这里吧,保证不会损坏里面的家具,是吧?阿芍。”
阿芍瞧着王老爹的冷漠如刀锋双眸,她才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她靠近紫荷身边,感到梨花今天也太过分了,很不明智地说东问西的,还胡乱认亲。
“王家倒是宅子很大,但也该是以客为尊,我们女的先选择吧?”梨花对于王老爹不肯和她相认,感到不甘愿:“我娘,应该就是住在那个院子的绣楼上吧!”
“梨花,我们需要人家王老爹的许可!”盛无心提醒着梨花,虽然这是她外公,但和她还无任何感情基础的呢。
梨花是急切地想认亲,这除了阿芍,其余的谁都能看得出来,王老爹没那个意向,那么她就是一厢情愿的尴尬。
既然是邀请了裴英韶参观最里面的院子,几人就跟随王老爹到了矮墙的雕花门楼里,这门上一道对联:素容脱俗沐清尘,春缘幸之梨园香。
梨花的文书理解能力全赖盛无心,她走在最后的,远看近看从心里不用多琢磨也明白了,这对联写的简直是绝妙!
按说,这内院是梨花亲娘素春幼年时候就修好的,对联也是那个时候镌刻上去的,但这两句把爹娘的缘分都道明白了。
这对联还真的是又先见之明啊,宿命里注定亲娘王素春与亲爹梨浮尘的俗世姻缘。如果没有爹和娘,也就没有她这样独特的人呢。
大家都跨进去门槛了,梨花还站在门外,盯着石门柱上镌刻的黑体字心中默念着。
阿芍紧跟着紫荷明火,看着院子里那经年被火烧过得树桩子,那烟熏火燎过得痕迹,让她们看着越看越发怵。
梨花跟着进来也看到了那烟熏的树桩子,那应该是这院子里之前栽植的树木,那是茶花和蔷薇类的灌木,也有一棵丁香树留下了十八年的清晰年轮。
这里院这么重的烧毁痕迹,梨花没发现裴英韶和盛无心的嫌弃,他们跟着王老爹走着,很平和淡定的姿态。
梨花从小反正没正经地跟着女性学过规矩,难怪阿芍都觉得她不怎么靠谱,反而对紫荷心生好感,一见就亲热呢,但她也觉得的梨花似乎发现了什么,退后两步来小声地问:“咋了?”
明火也歪头看着她们两个,递给她们一个警示,少说话,跟着就好。
王老爹绕过这院子正北方的三间上下房,在西面的小阁楼对裴英韶说:“这里很早是我家的外聘私塾先生住过的,上下一共四间房。”说完随后挨个把他们六个人迅速瞅一遍,就对明火说:“你们母子和这小丫头,还有这位贵人,你们就住这楼上和楼下吧!”
“啊?那我们住哪里啊,是住外面的旅馆吧。”梨花一下懵了,按理说是该她住着呀,晚上也能溜进去看看王素春,她亲娘曾经生活过得痕迹呀。
明火真是讨厌梨花的冒失,轻碰下她的手肘,低语道:“客随主便,你太多话了!”
梨花懒得在乎明火,直接忽略了他的话,这里是她的故里,她亲娘亲爹都待过的,她亲爹的遗物还在她脖子上挂着的,这会儿还有反应呢。
“你们几位来了可使用了饭菜?”
梨花正在心中不解王老爹的冷漠,这时候从正北屋里开门出来个大娘,眼角皱纹深深。
梨花与来人四目相对,这是近似梨花浅褐色双眸的微微浑浊的眸子,眼皮很宽,脸庞子很圆而横着突兀的肉在颧骨高挂着。
她脸上那道忧愁是明显的,梨花对她微微颔首,让开道紧跟上明火往西屋走。
“你们是来投宿的贵客吧?欢迎啊!”人像人的很多,这位大娘没觉得梨花的样貌与她有关。
“是啊!我们来投宿。”梨花转身走过来问候她,似乎对她很有兴趣,还站着不动,就和对方保持了两尺的距离,很多嘴地问:“大娘,您家着院子门柱上的对联是写给您女儿的,对吧?”
王大娘还不知道这是谁,就是单纯地觉得梨花很耐看,不讨厌。
“是啊,我女儿叫素春。”她语气虽然平淡,但难掩伤悲。
梨花单手一指她刚走出来的门,意思是,想征求意愿,她,能否被允许进入这房内。
王大娘虽然眸中感到突然,耐不住她很少遇上这么活泼的耐看的少女,她点头答应了。
梨花忙跟着贴近人家,这王大娘也转头打算再回去刚出来的房内,梨花确实得寸进尺很不懂规矩的说:“那小女子我就鲁莽了,等一进去参观,不多停留,待会儿就出来。”
“嗯,随我来。”王大娘说的心不在焉地,对梨花点头。
王大娘走的很慢,梨花感受到她的点翠璎珞又轻微地颤动了,让她的锁骨感受到被虫子爬过得痒。
“王大娘,您身子微恙就不必费心了!”盛无心很贴心地过来站在梨花与王大娘之间,把她们中间切断了。
“这是我女儿生前的居所,我每过两天就过来打扫一次,保持着这原来的样子。”王大娘也不在乎梨花是否愿意跟着进来,她就这样对她说话,还是偏着头越过盛无心:“她离开人世的时候比你大不了多少,也就差个一岁不到。”
梨花又发觉,王大娘有着和她一样的栗子色头发,肉皮白皙略有褐色雀斑蔓延在鼻翼两侧。
虽然她五十多岁,也就是人憔悴了些。
梨花心生感触,越过无心的身躯,靠近王大娘:“大娘,您家里常会有贵客来吗?我很想进去展映一番这个屋子还有绣楼,因为我娘也是爱纺织的,可惜她除了纺织绣活就是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