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便同意了。
这等辛秘自然不好让多人知道。涵娘亲自出门去卢国公府,却不想门上竟说:“公主有恙,三夫人近月一直在公主府。”涵娘错愕,赶紧又去敲了公主府门。这次倒是对了,门倌竟是客气,一路重重让进里头。公主正院是不敢进的,便立在外头听话。少时,便见二娘自院里出来了。几月不见,似无胖瘦改变,可气势却威虎起来。公主府仆婢竟对其十分诺诺,令涵娘惊异。在入得二娘子所居小阁内,更是惊讶。这屋中摆设所用,尽是贡物富丽。公主就这般喜爱二娘?
“涵娘急来,可是有事?”二娘子坐在榻上,没见什么动作,可蓉蓉便带着一个宫婢关门出去了。一时心头异样,可还是说了:“尉迟娘子进门两月了,可郎君那里……甚少……。娘子心急,又劝不得。所以……”本是在腹中打了若干次的便宜话,可不知怎的,在这等地方说,却平添尴尬,甚隐隐有难堪。
说完,无语。抬头看二娘,看着一侧地衣,象是怔住。缓缓一声叹息:“知道了。会想法子的。”而后听得吸气,才又说:“公主正要用药,便不留涵娘了。替吾问姑母兄长安,过阵子公主好了,余事再说。”
侍奉公主自然要紧,涵娘无话。准备告退时,又是停驻。想起一事来,看二娘疑惑,便咬牙说了:“娘子一直在这里,那、外郎……”宝袭落眉,没有说话。涵娘见之竟有些肃了,壮足了胆子上前一步,压低声量:“还是要小心些。别让人钻了空子。”总算没有太离谱!心里自嘲笑笑,再看涵娘眼中已有了温意:“吾知晓,不必忧急。”
情绪反衬并不明显,可涵娘怎会分辨不出?当时就窘得满面通红了。回府路上这个懊丧,二娘这是在原本以为她要给二娘出主意,让外郎收个人放在身边么?虽涵娘真无以想,可一时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二娘的了然与误会。似是那公主府尊华丽,又似乎是二娘不再是面前小儿了。心中忐忑又是酸楚。回得安邑坊,才进次街,便见有医士从府里出来。
这是怎么了?
才下车,便有小梨管事喜气洋洋的过来:“大喜大喜,夫人有孕了!”
急步行进世子院中,那里已是一片欢喜。温湘娘拉着侄妇手,欢喜的直掉眼泪,却说不出话来。
晚间温思贤才是归来,便听到了这样喜讯。嘴角扯起一个弯儿,眼中却是落寞。好不易才总算是在进屋前,换上喜悦。因温湘娘命令,洪梨便躺在床上安胎,见夫君进来,面露欢喜,更加甜蜜。一番细语相问后,推日子算下,竟似新夜时落的胎数,如今已经有两个月余了。亏的这段日子承幸不多,不然若出了事便不好了。只是来没来月信,她竟不知么?温思贤有些好奇,可这等话却是说不出来的。只是嘱咐了好好浆养,便去与姑母说话了。
出屋路上,闻墨耳边低语,然后温思贤脸面便彻底罢下来了。
进得姑母正院,果然见姑母和涵娘一片喜色,翻腾着许多布料,商议是做小儿新衣帛被之类的。涵娘还提议早早要备下乳母才是,温湘娘甚喜悦。见大郎进来,更是忙不迭的说了一串。只是大郎的面色竟越发阴沉下来!忽尔想起被宝袭猜出之事,面上也是一片惨白了。涵娘这也才反应过来,连道不好。可是瞧郎君模样,竟似已经极怒。便赶紧过来请罪:“是奴忘了!”
温思贤冷笑:“是忘了!今个儿也忘了,明个儿也忘了。温家脸面吃得住尔忘几次?”
如同一记响亮耳光打在了温湘娘脸上,掩嘴几乎失声。涵娘惶恐,郎君虽对娘子日淡,可象这般不着情面,还是头一次。闻墨缓缓退出屋去,温思贤这冷眼又扫已然跪在面前的涵娘:“听说尔今天去了卢国公府?”
几乎立时涵娘就反应过来了,更加懊丧。可郎君却已不给她任何情面了,直言问出:“可有问过二娘至今无孕,到底为何?是否夫君不喜?在程家可有受气?有无屋里人淘气?又可曾看过妇医,如今有否吃药?”
涵娘臊得满面通红,伏在地上不敢承言。至于姑母那里,温思贤是一眼也不往过看了。冷漠眼望别处:“阿梨那里用不着汝二人多管。明日便接裴夫人过来。岳母可不是个粗疏的,涵娘,汝要是再忘了一字半句,把风声露出去。就自己想下场吧!”
扔盏在地,摔门便走了。
屋里留下温湘娘主仆二人,既是满面羞愧,又是无语相对。唯夜伏在被中,把眼泪浸湿了半个枕头。
而另一处书房中,温思贤也几乎一夜不眠,坐在椅中,呆呆从窗看着夜空明日,直至天亮。
闻墨劝不得,也不想劝。因为天亮之际,终听郎君有所决意了:“曾怪她有些狠心,过于薄情。可如今渐自,才算明白。原来,当真凉薄。”
拆旧事
次日并非沐休,可温思贤还是请假了。与洪梨说过情由后,便带了礼物前往了普宁坊。
裴夫人一听说阿梨有孕了,喜得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连忙问有无身恙,可恶心,有否呕吐,怎样发现的。七七八八问了一堆,问完了见贵媚尴尬模样,才记得有些失态,连连歉声。毫无一丝长者‘骄矜’,唯恐怕女儿在夫家受一丝闲气的心态,让温思贤既惭且愧,又对一人越发的冷意。待岳母情绪平稳后,方才说:“姑母不曾经历过这些,纵使瞧见些也都是纸上谈兵。是故,敢问岳母可否忌讳,又能否早日订下归车之后?而后也好迁居照顾阿梨。”这等体贴事是求也求不来的,裴夫人当然应允。并在贵婿离开后,便赶紧吩咐收拾行装,好待时轻快利便的能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