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儿回去把话学给米孺人听,她微微一笑,“不过是些施恩的手段而已,世家出来的贵女,这些玩得最熟,却算不得高明。”
可儿不无担心的问:“孺人,有了杜孺人的事儿,怕是殿下更厌烦咱们了。”
米孺人淡淡的道:“这样正好,我也不求太子的恩宠,只想有个地方安静的生活,能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可儿眼中闪过坚定:孺人这么好,怎么能让她这就样在东宫寂寞的过一辈子,她比太子妃更值得太子殿下的宠爱。她一定会想办法,让太子殿下见识到孺人的美好。之前在东宫,她们不能出掖庭的大门,这回在玉泉宫,她们跟太子住在一个宫中,总会有机会的。只要太子殿下了解孺人,就一定会喜欢上她的。宫女可儿还没有想出法子,就接到通知,她们要随着太子和太子妃回转东宫。
朝中事务积压太多,中书令沈从之终于忍无可忍的冲到南山行宫来见皇帝,态度异常坚决,要不您御驾回转上都,要不让太子归朝。
老皇帝试图再挣扎一下,“宫中二郎和三郎都在,有些小事可以请他们决断么。”
从来都是儒雅温和的沈从之没忍住的呵呵了皇帝一脸,“安王殿下与周王殿下所思所想还是太过简单,圣人再教导二三年,或许可以胜任一二。”说完,还怕皇帝不信,笑着取出证据。安王与周王,就同一件事下达的两种完全不同的命令,甚至为此争执不下,还是他派人调节的。他就差没明着告诉老皇帝,你那两个儿子光添乱,半点作用都没有。
皇帝略尴尬,不得不同意让太子明日随沈从之归京。沈相满意的拱手告退,留下老皇帝一个人抓着头发苦脑。他才惹完他儿子,明天还要令他回京干活,七郎不会气得一年不理他吧?
皇帝硬着头皮令人去招来太子,期期艾艾的跟儿子说明了事情经过,“七郎啊,明日你就先随沈相归京吧。”
出乎皇帝意料,太子居然很是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只扔下一句,“儿臣领旨。”就有礼的告退了。
皇帝老脸垮了下来,完了完了,七郎果然生气了。
贾喜看皇帝愁得差点揪光自己的头发,小心的献策,“圣人,要不要老奴寻太子妃说说。”现在能安抚住太子的唯有太子妃了。
老皇帝才要说好,猛然间想起,他刚刚接了太子的三个小老婆给他们夫妻送去。任老皇帝脸皮再厚,也知道这事做得不地道,他那有脸让儿媳妇来调节父子两个的关系。“不,不用了。”皇帝十分气短的说道。
不过贾喜刚刚的话到是提醒了皇帝,他虽然不好意思找七娘,却可是示一下好么。没准他送出的东西让七娘高兴,儿子就原谅他了。皇帝这会儿略心酸,爹当到他这个程度的,真是听者伤心,闻着落泪。
苏颜莫明其妙的收到来自于皇帝的各种赏赐,让已经打包好东西的她十分苦恼,“明日要带回去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父皇又赏下这么多,又得重新收拾。”
太子十分淡定的说:“父皇赏下的都留下,让他们慢慢运回去。反正都是些没什么用的,不着急带回去。”
送了无用东西,做了无用功的皇帝,再次心塞塞的喝了一坛老酒,醉眼迷蒙中,还嘟囔:“混小子……嗝……不孝子……”
太子和苏颜回到东宫的第三日,便是苏颜的生辰。爱妻婚后的头一个生日,太子殿下非常重视,清晨起来后,便开始大献殷勤。
由温暖的汤泉宫回到东宫,苏颜有点不大适应,最突出的表现就是她早上不大爱起床。头两日,太子事忙,常常天不亮就往太极宫去,根本不舍得吵醒她,以至于苏姑娘都要到天光大亮,才磨磨蹭蹭的爬起来,皱着小脸穿衣洗漱。
今日苏颜在太子起床后,照样睡得安稳。温暖如春的宫殿中,绣着百子千孙图样的幔帐低垂着,内殿中一片寂静。
外间,太子拿着一卷书,靠坐在案边,静静的读着。木蓝等宫女,垂首肃立于殿中各个角落,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恐打扰到这殿中的两位主人。
殿外,深秋的暖阳已经升起,温暖的阳光撒落在竞相开放的木芙蓉与秋菊上,为各色绚丽的花朵披上了一层金纱。
临近丽正殿后殿的轩窗下,一丛深红木芙蓉开得正艳,最为奇特的是,这丛正红的芙蓉花朵朵都镶嵌着金边。金桔和银柳两人,拿着竹剪围着这丛木芙蓉转了半天,细细打量每一朵花,想要选出一朵最美的,以供太子妃簪戴。
“这朵,这朵是最好。”金桔小心剪下枝头最艳的那朵,抬头看了看天,不无担心的道:“娘子还没起床,殿下会不会生气?”
银柳坚定的摇头:“不会。”这半年多来,她们都是亲眼见过,太子是如何疼宠纵容太子妃的,那真是小心翼翼的把娘子捧在掌心,生怕她受了什么委屈。便是娘子的父亲苏相,怕也没有殿下这么紧张娘子。“就是,我觉得娘子的身体好像比之前差了好多。”在相府时,娘子清晨也畏冷懒起,却也没有现在这般严重。
金桔扬起柳眉,恨恨的道:“还不是那些花害的。”她理所当然把苏颜最近身体不好的情况,归责为九曲宫的那次意外。“别让我知道是谁作的,不然定要他好看。”皇帝经过好久的调查,终究还是把那些事情定为意外,可太子与苏颜身边伺候的宫女们可不这么想,他们都断定必然是有人要害太子妃,当然太子是坚定不移的认为,是有人要害他,结果他家卿卿替他挡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