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柏瞥她一眼,道:“她忙着熬药呢。”
狐狸唉了一声,软绵绵趴了下来:“又要忙到半夜了。”
丹柏没再理会她,走到最里侧的屋子,轻轻敲了敲门。
没人应。
她蹙起眉,犹豫了会儿,小心推开房门。
阳光顺着缝隙滑进房间,在地面留下一条狭长的光痕,丹柏抬起头,见蓝妩躺在藤编的摇椅里,盖着薄毯,睡得正沉。她肩窝则搁着另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那人同样闭着双眼,一只手蜷在蓝妩胸口,身体随着呼吸轻缓起伏。
丹柏眨了下眼,下意识屏住呼吸,又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转身离开。
狐狸挑了挑眉:“这就走了?”
丹柏嗯了声:“她们睡了,我就不打扰了。”
走到大门时,院子的另一侧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虞山叶,虞山叶,火要灭了!”
另一人应道:“来了来了!你这小鸟怎么这么没大没小,既然被师尊收了当徒弟,再怎么说也该叫我师姐啊。”
丹青马上改口:“师姐,你说好今天给我做糖醋鱼的。”
虞山叶压低声音:“我没忘,你小点声,别让蓝妩她们听见了……”
“快点嘛,”丹青小声哼唧:“丹柏一会儿就要走了,我还想让她也尝尝呢。”
丹柏怔了下,收回要迈出门槛的脚,又转了回来。
罢了,多待一个时辰,应该也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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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弄
夜里,躺在床上的女人缓缓睁开眼睛。
她翻过身,在模糊的光晕中注视着蓝妩眉眼的轮廓,好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披上单薄外袍向外走去。
推开院落大门,抬眼便是波光粼粼的海面,清冷月色下,一个瘦削的影子独自抱着膝盖坐在沙滩上,那人披着满头银丝,赤裸的双脚浸入水中,被波浪一遍遍冲刷着。
季泠月抿了抿唇,慢慢走了过去。
“这么晚了,你怎么没睡?”
季泠月道:“你不也没睡。”
蓝鸢侧头瞧了她一眼,又把头转过去:“你还是快些回去吧,让蓝妩瞧见了,又要生气。”
“我已经躺了太多天了,偶尔活动活动也没坏处。”说着,季泠月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是蓝妩关心则乱。”
蓝鸢嗤了一声,遥遥望着无垠的大海,漫不经心道:“她可少有这般紧张的模样,你心里明明很高兴吧。”
季泠月不置可否,也看向平静的海面,低声问:“你要把她葬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