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冷场却是要不得的,越冷就越暧昧,郝靓打起精神尽量用正常的语调介绍了彼此的身份,从父母那一辈上延伸下来的身份。
单尔信仍是黑着一张脸不说话,于浩洋却绽出一抹温文阳光的笑容:“单大哥。”
“别叫我单大哥。”单尔信终于开口了,郝靓松了一口气,虽然声音冷冷的和亲切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好歹火药味还不算浓,再说对单尔信来说,动口总比动手强,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啊!不过不叫“单大哥”叫什么呢,叫“单二哥”?是哦,他排行第二的,看不出来啊,他还挺惦记单尔雅这个大哥的……
“叫姐夫。”
单尔信这三个字一说出来,气温终于升到了零度以上,不过另外两个人还是僵硬了,虽然不是冻的。
单尔信这句“姐夫”一出口,另外两人都被雷的不轻,心情变好的只有他自己,他甚至露出了笑容,用很“和蔼”的眼神看着于浩洋道:“这么说你刚回国,这段时间我们正好休假,你姐姐可能还有事要做,我却没什么事,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落落大方,竟然一副大哥风范。
于浩洋也笑着点点头:“好的,既然这样,那我不会客气的。”说完看了郝靓一眼:“小妹那里……”
想到于静涵,郝靓刚刚放松的心情又沉重起来,点点头:“时间合适你就联系我,我和她谈谈。”不管怎样,她总要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在单尔信的坚持下,两人先打车送于浩洋回去,看这他一步三回头的终于消失在视线中,郝靓终于敢正视单尔信了,可他却仍然没有开口的意思,定定地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出租车将两人带到郝靓的宿舍,单尔信也跟着下来,递过去一张票子,挥手示意师傅开走。
郝靓瞪他:“虽然我室友搬出去了,可我这是单身宿舍,你跟过来干什么?”
单尔信挑眉:“你室友搬走了?那正好,本来打算在附近找个地方说话呢,走吧,回宿舍。”说完一马当先,竟然是熟门熟路的样子。
郝靓险些咬了自己舌头,枉她自负聪明,怎么碰见这无赖就没辙呢!可今晚的单尔信很特别,虽然刻意压制,郝靓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他的心情很不好,前所未有的糟糕,因此也不敢过于招惹他,咬着唇跟了上去。
等电梯的时候碰上一对和她住同一个楼层的同事,那两人已经领了结婚证,可是没房子还暂时住在单身宿舍。互相打过招呼之后他们便很露骨地打量单尔信,然后再看郝靓,暧昧地嘿嘿笑,男同事还好,女同事已经凑过来捅捅郝靓的腰:“啥时候搬出去啊,你们宿舍能腾出来了吧?我们这可正申请夫妻周转房呢。”
夫妻周转房也在这个宿舍楼,其实就是一间空的宿舍,给结了婚但无房的青年夫妇临时租住,但由于租金极低,因此很受无房干警的欢迎,奈何曾多粥少,不容易申请。
郝靓内心苦笑,知道他们是听见单尔信那句“你是我老婆”了,可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们。
正犹豫着,单尔信先开了口:“快了,我们正打买房呢,等房子装修好就搬出去。”
小夫妻对视一眼十分欢喜,接着电梯到了,大家又随口聊了几句才分开,进屋关上门,郝靓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没想到你会撒谎。”虽然单尔信很恶劣很流氓,但从不曾刻意去骗人,现在连这项美德都没了,郝靓是有些失望的。
“撒什么慌?”单尔信比她还理直气壮:“我本来就打算买房子的。”
郝靓愣了:“你买房干什么?”
“娶媳妇啊。”单尔信更加理所当然,“本来部队会给分房,但一来我可能会转业,二来就算分房也得先领证,你又不肯跟我领,我只能自己买了。”
“你不是有房子吗?再说你哪儿来的钱啊。”单尔信在部队收入应该不会很高,上次还被自己捐了二十万出去,虽说打算尽快还他,可还是需要时间的,这几天她已经准备重操旧业做口译了。本来公职人员是不被允许做兼职的,可做翻译的除外,因为这年头外语好的属于高端人才,警局工资太低留不住人,所以只要不耽误本职工作,系统里上上下下都默许翻译们在外挣钱贴补家用。
单尔信低头抿了抿唇角:“那个不是我的房子,”接着抬眼看着郝靓“那样的房子暂时我是买不起了,即便是普通的公寓,房款可能也不大够,要预留装修款的话还得找银行贷一些,你不会介意吧?”钱到用时方恨少,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因为金钱的事发过愁,没想到第一次,就这么的要命,居然影响他的讨老婆大计。
郝靓下意识地就摇头,不过她马上抓住了重点:“你跟季家闹翻了?”不然何至于缺房子缺钱的。
单尔信沉默不语,郝靓再问,他便瞪眼:“怎么?没办法嫁入豪门你失望了?放心,我虽然是个穷当兵的,也能养得起你!”
郝靓不理会他的激将法,仍是皱眉看着他:“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那么没有必要。”季家毕竟不同于单家,不仅血脉相连,而且对他有养育之恩。而且听他言谈之间,除了那个舅妈,别人都很关心爱护他这个硕果仅存的男性孙辈,于浩洋那样情况尚且不能和于自强真正撇清关系,她郝靓何德何能,仅凭那虚无缥缈的所谓“爱情”,就去和一个男人背后的家族拔河。
郝靓不是喜欢做梦的天真少女,这辈子都不曾是。她仰头正视着单尔信:“如果真是这个原因,那我们就还是分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