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启蹙蹙眉,深呼吸又叹息。
“你别一副说不了的意思,搞得我一头雾水。”曾山眯了眯眼,“那厮和你说换什么?你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
“没有。”
“那你怕什么?怎么一副忌惮她的模样?就算有也没事,这么多年了,当年晨书在穷困潦倒的时候都能逆风翻盘把令弘的冤屈洗刷了,给他捞出来,你这条命,再不济怎么也能保住。”
赵高启开不了玩笑,只是摇摇头:“不是我自己的事,也没有忌惮她。”
“那你直说啊,说了我才能给你分析。”
赵高启:“我其实不信的,我找你也不是为了让你给我分析,这他妈什么破事,我只是,”他看曾山,“不找人说一下老子心里硌得慌,就烦躁,就干什么都不得劲儿。”
曾山悠悠盯着他:“那女人干嘛了?”
赵高启徐徐地、忽然地笑了:“你敢信,她什么话都敢说。”
曾山正了脸色洗耳恭听。
赵高启:“她说不是所有隋家的人我都恨的,戚桑我就不恨。”
“她提戚桑干嘛?”
“对啊,我也不理解。她说以前素未谋面,后来见了,觉得我喜欢也不无道理。”
“见了?她看照片吗?她和隋家联姻时已经很晚了,那会儿……”曾山欲言又止。
赵高启盯着他没有眨眼:“所以你猜她怎么说?她说,她说的是活人,说桑桑现在,活着。”
曾山眼神跳了跳,几秒过去,稳下来后他冷静摊开手数了数,“她06年就去世了,同年下葬,墓碑就在北安山墓园,逢年过节我都去看她。今天,2018年了,快十三年了。”
赵高启:“我知道,所以我觉得,她疯了。但是她的话,我没办法好像当作没听到一样,你理解我这意思吗?我浑身不舒服,事总在我脑子里滚着。就像有人在我面前骂她,我没办法无动于衷。”
曾山理解,点头说:“我知道,但是高启,你想想也就罢了,不要深受影响,这事儿不可能的,太他妈荒唐了。这女人要把隋育修搞出来绝对有事儿,她知道桑桑是你的软肋。”
“但她这么说,不是有些离大谱了吗?”
“她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他咬牙,“这话一点都站不住脚,桑桑还活着?她怎么可能活得下去呢,当年伤得多重,在医院四十天没有一点好转,最后医生宣告脑死亡了。”
赵高启眼睛里闪着一丝光:“可你记不记得,当年隋家把她人带走了,直接送到殡仪馆,你和我把北城的殡仪馆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在哪个,隋家还以身份问题低调行事不办葬礼,最后只有骨灰给我看到。”
曾山伸手去拍他的肩:“这个事是真的,但是高启你别钻这个缝隙,隋家带走她的目的当年我们就知道的,纯粹是为了报复你,因为你把隋二撞了,他当时也生死攸关,隋家气着呢,故意不让你看她最后一面的,要让你一辈子留遗憾。”
“那有没有可能,隋家真的把她带走了,带走的是活人,也是为了报复我?”
曾山眯了眯眼:“如果是,那十三年了,你觉得,以桑桑当年那样的情况,能活十三年吗?她最多撑几个月,抑或者一两年,她也早已经死了,只是多活了两年罢了,和现在我们的认知,她早已经不在人世的认知,没有区别。”
赵高启眼底的光一刹那枯竭,像潮水一瞬间尽数退去,身子如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往后靠到了沙发里。
“高启。”曾山把手搭到他臂膀上,“你别为这事烦躁,你早已经接受她走了十三年了,现在就算证实了那个女人在胡说八道也对事实没有打击。不要去想了,好好的该干嘛干嘛。”
赵高启发出一阵哼笑:“你说,那女人信口开河跟我说这些,她把我当傻子是吧,可笑的是,我是真的拿来分析,信了几分。”
曾山这些年第一次没有插科打诨损他,且否认了他自嘲的说辞:“她居心叵测,不是你的问题,她拿的就是你的软肋。
我跟你说,你最近要盯着庞家,她私底下保准有什么动作,现如今晨书还没销病假,且他出国度蜜月去了,令弘呢,他满世界出差,应家的大姐夫呢,他调北美去了,你知道北城这会儿,几乎是一座空城吗?就只剩下你兼任的那个位置了,你小心她把你拉下马。”
“操,隋家是阎王吧,就是死不下去是吧。”
赵高启烦躁地端起酒杯一口闷下。
曾山嘱咐他:“你做事稳着点,有问题你找令弘商量,找晨书说,大事你就直接找你爸,别自己做主,别因为私事被人牵着走,公私你要记住,分明,一旦混在一起你马上就完蛋。”
“嗯。”
“晨书才过几天好日子,你要是出事他这辈子算白忙活了,前半生捞令弘下半生捞你。”
赵高启深深叹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