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晨书拿袖子给她擦,把她的脑袋按到怀里,“这个事让我唯一后悔的两次,是你去北市看我的时候,你哭了,你走后我发现被子全是湿的……还有现在。”
君熹崩溃地看着他哭,就一边看一边掉眼泪。
应晨书叹息着揉着她的脸颊,心疼道:“不哭了,乖。我是真的不后悔,如不生这个病,16年处理完隋家那件事后,我就需更上一层楼了,尽管退婚了,但等着我的是更门当户对更适合我的人,也许接下来出现的,是个性子很好,无所谓我在外面有没有人的女人……
她根本不在意我婚后会找你,婚前已经断了的人她就更不在意了,那我就束手无策了……人只要不针对你,不打扰你,我就没办法去以此取消婚约……熹熹,你知道我不是那种去主动对不起任何人的人,所以,我们就失散了,如果结了婚,你知道我根本不会去找你,所以我能对不起的,就只有你。”
“呜呜……”君熹哭声不断,根本停不了,明明他是在安抚她,让她对这一段过往宽心,释怀,可是她觉得这辈子到八十岁她都无法释怀,他无法忘记她私自去北市探病时偷偷在他被子上掉的眼泪,她也无法忘记那天趴在他病床上时彷徨无助的痛苦。
应晨书:“这几年是因为生了病,才这么轻松,才能试图走下来,远离家族的核心位置,把自己放到没那么重要的位置之后,再来找我心里,最重要的那个存在……”
君熹深埋在他肩窝抽泣。
应晨书抱紧她:“所以我享受这个秘密带来的成果,从来不后悔当初的计划,我不知道你当初怎么会知道,我有那个故意不治的计划的,这秘密也没人知道,只有我自己,但是,你知道了。”
君熹哭着说:“是,曾教授告诉的。”
“哦,原来是他,那下次去北市收拾他。”
君熹漫天的哭意愣是被刹住了。
应晨书捧起她的脸,拇指擦了擦她通红的眼皮和鼻尖,小姑娘一哭,整张脸都是绯红色,可爱又可怜得紧。
“不哭了,哭了身子难受,怀孕也不能哭,乖,这次真的没事,完全没事。”
君熹眨眨眼,可怜巴巴道:“那你要好好吃药嗷。”
“肯定,这不是还要把欠你的还给你吗?我这人,还算言而有信吧,熹熹?”
她低下头,黯然神伤……应晨书当然言而有信了,这世界上还有谁比他更信守承诺的吗?他从未对她承诺过什么,他是一直身体力行在做。
连当初明明一开始就知道无法为她提供的婚姻,后来他还是不可思议地拉着她进了民政局。
明知这辈子他们都得困于漩涡里直至老去,但有天他还是想拿命赌一次,回过头拉她上岸了。
连着几天,君熹只要在应晨书身边时就会时刻关注他的身子,但确实没听到他咳嗽,人精神也很好,她也看了检查报告,所以总算安下了一点点的心。
周六那日下午,她要去开店。
最近心情总不错,所以她下午四点就出门了。
到梨园后应晨书下了车跟她说:“熹熹,你先自己进屋玩会儿,我去趟医院。”
“啊?”君熹马上刹住脚步,“你要去医院?复查吗?”
“嗯。”
“怎么这么晚才去。”
“早上,咱俩晚起呢。”他凑近她,眼眸含笑。
君熹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瞄了眼外面车里的司机,“那你午后也可以去啊,怎么到现在呢,都好晚了。”
“不晚,才四点,送你来了再顺便去正好。”
君熹抬头拍他,“顺什么便!这种事能顺便吗?”
车里的司机悠悠看着这一幕,又马上收回眼神专注看着前面的小路,虽然……车外高大的男人站在院门口被女孩子揍,他还赔着笑,这场景属实有些和应晨书的身份割裂,但是他都愿意被揍,那能怎么样。
应晨书要陪君熹进去,她不愿意,“你马上上车,赶紧去。”
“我们先进去。”
“不要,不许。”君熹拉着他的手往外赶,“你走,梨园不欢迎你。”
司机:“……”
他忙下来开车门,总不能车子都不欢迎。
应晨书看了眼司机,又无奈地回头看身边的女孩子。
君熹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辛先生……上车嘛,给君老板个面子。”
应晨书失笑。
摇摇头,他进去了:“你自己走路小心台阶,不要看手机。”
“知道~”她背着身子进门了,“我活了几十年了还养不了这两月大的小东西,一定给你保管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