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那个事情是因为他而存在,但君熹觉得,这世界上应该也很少有无波无澜的爱情,他们之间就是很多辛苦,但是眼下对她来说,一切都是克制理智过后的馈赠,她是清醒的。
君筱才知道姐姐之所以想出国,是因为这样的一个事情,是为了自己……如果她没在姐姐身边生活,那按照她的性子,她是真的无所畏的,她才不怕任何人。
但是有了妹妹在身边,就要受制于人,还是那样一个人,她当时以为的应晨书的妻子。
君筱无法想象她当时的心情,也无法接受自己那天听了她想辞职的计划后,说了很多惹姐姐伤心的话,实际上应晨书从来不会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享受那些纸醉金迷,他真的来找她了,还深爱着她,从没有娇妻在侧,独卧高台……他们今天领证了。
但她那会儿说了很多不好的话,把姐姐说哭了,君筱后悔得无以复加。
事实上……这几年她其实已经是稳定下来了,之所以生活和工作忽然要全盘推翻,是因为出了她没办法解决的事,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出国去,好让她这个妹妹继续安然无恙地在这座城市生活。
君筱那天也恍然发现,她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特别理解过姐姐,特别地站在她身边支持她,而是很多时候都在质疑她,质疑她的选择,质疑她的喜欢,质疑她对未来已经很艰难很无奈的安排。
在明明知道姐姐没有家,很孤单,这些年都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是无法做到全然支持她的决定,去试着理解她。
她似乎总潜意识觉得,君熹自己做的决定,没有和任何人商量出来的决定,总是透着不稳,荒唐……
可是事实上她就是一个人在生活,没有家,谁去带着她做一些很稳重的决定,带她好好往前走呢。
那一晚她蓦然间就理解了为什么姐姐的心会全在她的应先生那里,这世界上,当真就没有人比应晨书爱她了,她这个妹妹都比不上应晨书的千分之一。
她在质疑姐姐的时候,她的应先生永远是选择温柔地支持她的所有决定的,他曾经养着她几年让她安心考研读书,让她不为生活所困,让她在最应该自在的年纪为自己的人生添砖加瓦。
分开后的几年,他至少是保证了她几辈子的衣食无忧,拿出诸多的补偿来让她好好生活,而但凡他自己有一分能力的时候,便立刻回到她身边。
他是姐姐口中的,能免她一世人间疾苦的人生伴侣。
所以现在,得知她登记了,君筱虽然第一反应是惊讶,是不舍,但是她一个反驳与疑问都没有,只想点头祝福她,让她知道,自己是很赞同这事的。
君熹看她今天嘴这么甜,也是肉眼可见地开心。
“那吃饭啦~今天要吃好吃的。”
君筱笑了笑,又没忍住说,“你哪天不是吃好吃的啊,跟着你的应先生,当年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
君熹嘿嘿笑,没有反驳。
君筱不想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便说:“我在公司吃了同事的零食,还不饿,你们去吃吧。”
“嗯?不饿吗?那好吧,那你饿了再吃。”
“嗯嗯。”
“一会儿给你拿蛋糕哦~我还买了蛋糕呢~”
“没事,喜糖我已经吃了,我不是小孩儿了一定要缠着吃蛋糕。”
“你不是小孩儿吗?你不是谁是啊?”
“哎呀我老大了,二十二了,应先生大我十几岁才可以觉得我是小孩儿,你不许这么觉得。”
君熹失笑:“那没办法,应先生都觉得我是小孩儿,你也小我八岁,那你也是。”
“……”君筱垮着脸,她想长大点,当个正儿八经的大人,才能守护她姐姐。
但是看着姐姐明艳的笑脸,她忽然想起那年姐姐最后一次回家里,丢了个大红包给她,她不要,说小孩儿才要红包,姐姐说,她不是吗?她还不到十五岁呢。
好像无论怎么长都追不上姐姐的步伐了……她始终大自己八岁。
她姐姐,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被偏颇着对待到最后甚至断绝关系了,无家可归了这么些年,可无论从前还是这些年,姐姐都还是爱她,从来没有觉得她这个妹妹,抢了她什么,她无条件地单方面爱着自己唯一的妹妹。
甚至这个价值连城的院子,说给她就给她。
君熹没想那么多,赶着去吃饭了,她最近没有孕反后,胃口奇好,每天能吃好多,一会儿就饿。
应晨书在家里时三餐都要给她把菜色安排好,她时常上一分钟想吃那个,下一分钟就想吃这个,过了会儿就什么都不要了,所以他总是要记下来她的胃口,吩咐家里阿姨做好她最后一刻想吃的。
在外面他就更要安排仔细了,饭前肯定要去确定好菜色的。
君熹美滋滋地溜到了她留给自己吃饭的包厢,菜已经上了。
应晨书看上去也刚进来,暮色葱茏的屋子里,他垂着眸,正专注地拿着一只碗在盛汤。
满屋菜香缭绕,葳蕤灯火洒满桌子,他站在桌边为她忙活,看上去忙好要准备出去找她了。
君熹被他的侧影迷得忘记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