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山从未想过还能在北市见到她,再看跟在她身后的赵高启,还有那小姑娘隐约发红的眼眶,他似乎一切都明了了。
他更加完全没想过几年过去她还会来看应晨书。
曾山走近:“好久没见。小姑娘现在在哪儿呢?做什么?”
“在览市法院。”
君熹看向他身后跟着的女人,微笑问道:“这位是?”
“哦,”曾山偏头对身边的女人说,“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君熹。”
女孩子冲君熹微笑起来:“君小姐,你好,很久之前就听过你。”
曾山又和君熹浅笑一声,介绍:“我太太。”
君熹:“你结婚了?”她有点惊讶,但是好像也是情理之中,她离开几年了……
她转头看向那个女人,“那我要怎么称呼,是喊……师母。”
他们俩都笑了,曾山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别胡扯,你要喊就喊……”他轻咳下,“师姐。”
君熹愣了愣,静静看他好一会儿,才去看他妻子,“是那个博士师姐,你的巧克力我还吃了一颗,后来吃到了情书……”
曾山忙按住她:“好了好了,君熹君熹……”
那女孩子掩唇不断笑着。
君熹也笑了,调侃:“你还不好意思说啊,学生你都搞上了还不好意思。”
君熹看着他和妻子,眼睛始终是弯的,笑意满满,满到有些东西似乎要溢出来了,羡慕……他应该是对当年那封情书很心动的,这是他自己喜欢的人,女孩子也是。
所以,忽然见到这样一场感情,这样美满的画面,她有些恍惚,无比无比地羡慕。
寒暄一阵后,她要走了。
君熹跟赵高启道别的时候,他说:“你别打车了,要去哪儿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君熹深看他一眼,“麻烦你了。”
“嘿,客气起来了。”他懒散地偏开头笑了笑。
君熹:“后面我不会给你找麻烦了,但是……治疗结果如何,你最后告诉我一声。”
赵高启的笑容又僵硬住了,收敛不是,笑也不是。
应晨书的情况他早在源安城的时候就和她说了,虽还有希望,是早期,但也很重,他的身子好几年前就出状况了她也是最清楚的,眼下治疗情况就五五分而已,不乐观。
他徐徐扭头看着眼前容貌昳丽不已的一张脸,想继续劝,可对上她一双红肿的眼,却说不出口,知道说也没用;但是不劝,对着这样一张多多少少也认识了近八年的脸,实在觉得……不甘心,不甘心看着她就真的这么一辈子跟随下去。
以前总是觉得这样一个平庸等闲却拥有绝等美貌的女孩子出现在应晨书身边,目的很明显,捞钱,上位,想飞上枝头,但是那么多年过去,事实证明她傻得很,没见过这么傻的女人,这么多年过去两手空空反倒自己落得孤身一人。
看了眼曾山,看他貌似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赵高启只能轻叹口气,点头。
“……行。”
君熹冲他和曾山点了个头,往前上了一辆空的出租车。
赵高启目送那车开出老远,消失在瞳孔深处,淹没在北城繁华车流中,才摇摇头,转身和曾山上楼去。
曾山问:“君熹要去哪儿?回览市了?”
“我哪儿知道,你觉得我知道这祖宗的行踪?她跟神仙似的,应晨书估计都一辈子摸不透她,我何德何能。”
曾山苦笑:“那你真要告诉她。”
“她要知道我能不说?不说就等于默认,默认不好的消息。”
“那她要是想不开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一起埋了呗。”
电梯里,赵高启有模有样地跟他说:“就这个倔脾气,死心塌地的,难怪应晨书也一往情深被迷得神魂颠倒前程性命都搭给她了,你看她表面上什么都没有,但是真就什么都被她拿走了。你信不信这边一死她第二天就断气了,硬气得很这小姑娘。”
曾山敛着眉深深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