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后,君熹没太睡得着。
其实她也习惯了分居两地了,习惯拥有他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或者说这段从一开始就设置了时间限制的感情里,她对“拥有”这两个字早有准备,总觉得能短暂见一面已经不错,已经是老天爷的恩赐。
应晨书的话,他心疼也是正常的,毕竟她喜欢的应先生,无论九年前还是现如今,都真的是带有悲悯心的,永远为她忧心,惆怅。
他和那所有的世家子弟都不一样,他是永远淡然高华,世无其二的应晨书。
休息了半天后,下午君熹就去上班了。
总助的工作繁琐中带着少有的自由,她忙里偷闲总在办公室偷偷复习。
后面任树峰有一次又喊君熹去应酬,说是和上次那位唐先生吃饭。
君熹表面上答应了,实际上等临下班了,就喊了个同事去帮忙出席。
第二天任树峰到公司就跟她说,昨天那位唐先生还问怎么没带君小姐来,还怪喜欢她的。
君熹随便应付了两句过去,心里在冷笑。
隋鹤宗,唐续民……他肯定知道那晚过后他就必然暴露了,这次还喊,还要装模作样地说这样的话,他真的不恶心死她不罢休。
后面君熹和任树峰说她要准备考研,下班后不太方便加班,让他有应酬都找别人。
知道她是应晨书的人,这点还在容忍范围内的小要求他当然满口应允,只是没忍住调侃她,说:“应先生的女朋友还要这么努力啊,不用了吧。”
君熹也只是随口糊弄过去,懒得去攀扯太多。
九月份很快过去,国庆公司放七天假,君熹跑去览市找应晨书了,他大部分时间都陪她,方便的话,也带她一起去出席饭局。
君熹虽然对他饭局对标的人不太感兴趣,但是他喊了她就不想去浪费和他相处的时光,当见见世面吧。
国庆七天真是见识了一堆世面,十月四号是应晨书的生日,虽是他的生日但是回北市的时候她带了一堆礼物回去。
那几天她还抽空去看了在览市上高中的君筱。
小姑娘暑假没有去北市找她,君熹一问,小姑娘支支吾吾的,说是觉得她在北市过得也应该不是很好,所以不想去打扰她。
君熹失笑,并不觉得自己过得不好。
不过没去就没去吧,只要过节放假她都会来览市找应晨书,所以也可以和她见面。
国庆后应晨书偶尔十天半个月去一趟北市,偶尔一周去,总是在这个时间段里去看她,无论多忙,都不会失约。
北市今年冷得早,十二月一到就下了初雪。
去年初雪他到北市给她过生日,今年虽然在一起了但是只有自己看,这是君熹难得的有点伤感的地方。
但是学习忙,她也只能一边埋头苦干一边想一想,也不会永远沉溺其中。
今年较之去年不一样的是,过年君熹没有回家,她去了览市,一整个假期都窝在明顺公馆,应先生包吃包住包陪玩。
君筱不放心她,过年从高雨跑到览市陪了她两天,所以这个年过得也不算漫长与无聊。
小姑娘在明顺公馆陪她住了两日,走之前那个夜和她促膝长谈:“我还以为你过得不好,结果你还是和他在一起了,那要是以后分开了你怎么办呢?能接受这种落差吗?”
“什么落差?没有他的落差?”
“生活上的落差,你现在住的都是什么啊,动辄四合院私人公馆,三餐有人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出去玩司机二十四小时待命,他给你送的礼物都是我们几辈子赚不来的。那以后分开了呢?你们又不可能一辈子在一起,这点大梦我还是清楚的,不会做的。”
“如果我愿意,不在一起,我也可以享受这些富贵生活的,筱儿。”
小姑娘似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不在一起,你怎么能得到这些?这些不都是,在一起才可以和他一起享受的吗?你意思是分手后他会给你赔偿?你过得也不会太差?”
“不是。应晨书担心的是……我过得好不好,不是有没有和他在一起。”
才十几岁的小姑娘好像不是很理解这种话,或者爱的这种境界,回去琢磨了很久,才隐约想通,姐姐的意思就是说,他很爱她,爱的是人,而不是在一起他可以享受到漂亮女孩子的容貌身体,由里到外地享受,所以即使不在一起,当初没有在一起,他也依然愿意倾尽所有让她好。
好像只能理解出这样的一层意思,但是无论怎么想这都很虚幻,很不现实。
没在一起,他怎么可能给她数不尽的钱财,好端端地去供着一个陌生人呢?
难道当真爱得深沉时就可以这样无偿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