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听不清,但是君熹从依稀的两句话里还是能揣测出他们谈的就是今晚的事情,还有,和这事有关的练安父亲的事。
能让他们这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世家子弟都这么焦虑的事情,能想象到这事真的非常大,非常不好解决。
她惆怅地闭了闭眼,又很想他,就扭头继续看下去。
隔着一层楼,很大的厅,君熹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眼眸的视线。
她没反应过来,还在琢磨他看这里做什么,不可能看到她吧?她在暗处,且距离这么远,这么高。
很快他收回视线,端起茶杯轻呷一口。
没多久那几个人便起身了,慵懒地伸着腰陆陆续续出去。
君熹发现的时候,人已经都走出大门,她在琢磨自己是不是也该回去休息了。
正要扶着围栏站起来,忽然楼下传来一记磁性的男声在喊她的名字。
“熹熹,睡不着么?”
君熹怔住,一下子坐在那儿没动,坐久了脚也有些麻了。
脚步声顺着楼梯往上传来,愈来愈近,愈来愈近,君熹回神时一双长腿已经出现在她眼前了。
看着抱膝坐在楼梯口的女孩子,应晨书弯下腰,半屈下腿在她面前和她平视起来,“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在这里?”
“没,就是睡不着,想找你,你们在说话,就没下去。”
“陌生环境睡不着?还是吓到了?”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起来,“我陪你一会儿,不用怕,这也是我的房子,虽然平时不太来这住,但是我们经常在这说事,所以也不算没有人气。”
带她回房后,应晨书将小姑娘带到卧室中央的大床上。
君熹坐下,把腿缩上床。
正要琢磨说点什么,应晨书已经伸手给她扯被子:“躺下去,我陪你聊聊,聊困了就睡了。”
君熹大部分时间向来是听他的话的,就乖乖躺平了下去。
应晨书落座在床边,被子严丝合缝地盖到她肩头,他的手及时拿开了,没有在被子上留恋一分。
君熹想,他要是有时候不要那么正人君子就好了,这种夜色缱绻的时候,胡来一下其实也不是不行。
可是她的应先生依然正人君子。
他目光落在落地窗外,这有宽敞毫无遮挡的海景。
深夜的海是黑色的,天是灰的,点着壁灯的卧室清辉不足,朦胧中潜藏着温柔。当然,是因为有他在,刚刚他不在,她觉得卧室里过分孤凉,很不舒服。
君熹盯着夜色里那道隐隐约约的下颌线,盯着那面俊逸的侧脸,小声开口:“应先生去休息吧,不用陪我了。”
“坐一坐也不错,只怕你明天起不来工作。”
“起不来就起不来吧,你不是会养我吗?”
他浅笑颔首,收回目光,视线飘到她脸上,“可你又不听我的话,我也只是说个过瘾罢了。”
“咱俩又没什么特别的关系,我哪能左拿右拿,各种索取,你回头不喜欢我了。”她闭上眼,有点委屈地咕哝。
应晨书弯了弯眼睛,望着她,一时之间没舍得移开眼。小姑娘很白,即使在这样的夜色里那精致的小脸依然白得发光,柔嫩的皮肤落上又落着莹莹浅光,温柔可爱。
“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去谢安街住,我很开心;你不接受我的钱,但也没见外地马上要把那笔钱退给我,我很开心;你喊我接你,我更开心。熹熹,我给你的,都是因为知道你需要,你欠缺,所以我从来都是真心的,不是在试探你,不是你真的拿了,我就失望了,就不喜欢你了。”
应晨书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被子,“当然,我一开始就是因为知道你的本质,所以才会想给你的,但是我现在给你了,我就是希望你收的。”
君熹:“那我要是全部要呢,你给我钱我拿着,给我房子我也拿了。”
“我说了,那是你急需的,那你拿了,我只会开心。”
君熹翻了个身把脸埋入枕头中,哼唧了声。
小姑娘像个喝多了小海豹,哼哼唧唧也不知道是感动了还是别扭依然不愿意接受他的好,但是那小模样格外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