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胡天的安慰起到了效果,苏曼逐渐止住了啜泣。
她抬头看了看面前的胡天,眉眼冷峻,额角的黑发微风扬起,身姿卓越,屹立风中,莫名让人有一种安全感。
奇怪,她怎么会在他面前失去理智,还把那些个心里话说出来,就连在姜清晚面前,她都不曾说过这些话。
他表面这幅淡然自若的样子,还说着不痛不痒的话来安慰她,说不定心里怎么笑她呢。
可莫名的,她这么想,偏偏又觉得他这些话真正的安慰了她。
“谢谢。”
苏曼还是道了谢,“虽然你平时很讨厌,但谢谢你此刻出现在这,如果不是你陪着,我说不定会更崩溃。”
胡天看出她是真的好多了,弯了弯嘴角,开起了玩笑,“或许就是孽缘吧,我刚好开车经过这,都能碰见你。”
苏曼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径直往前走。
胡天赶紧去停了车,然后快步追上她。
“你还跟着我干嘛?”苏曼回头。
“怕你太受打击,做傻事。”胡天笑着说。
苏曼扯了扯嘴角,“你想多了,我这条命可是很多人的命换来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去死。”
胡天点点头,“说的有道理,那我就陪你走走。”
他们顺着大道,来到了莱茵河畔,风很大,胡天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瞧见苏曼冷得抱起了双臂,赶紧脱下身上的羊毛大衣披在她肩膀上,“风太大,你跑这来干嘛,我送你回去吧。”
苏曼从高领毛衣里掏出了一条项链捧在手心,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莱茵河,低声道,“我波多海的每一位族人,我的奶奶,让你们的惨遭杀戮的罪魁祸首已经得到他应有的报应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胡天这才注意到她那条项链,那条项链上挂了一个很奇特的吊坠,像是一片普通的鱼鳞,可在月光下,却又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眼。
“这是你奶奶救你的那片靠近心脏的鱼鳞?”
听完苏曼的故事,胡天大概有了猜测。
“是,也不是。”
苏曼说,“靠近心脏的鱼鳞一旦发挥了它的作用,就会消失,这片鱼鳞是我所有波多海惨死的族人凝聚的血,我是用自己身上的鱼鳞将血滴在了上面。其余的季节,我都珍藏在我的抽屉里,只有冬天,我才会在穿着毛衣的情况下挂在脖子上。这么多年,都是它,提醒我怎么挺过蜕变成人的巨大痛苦才能报仇雪恨。”
你这不是在送死吗?
胡天默然不语。
如果说这是用她所有惨死的族人凝聚的血,那这条项链有多珍贵可想而知。
她的悲伤还没有彻底结束,他只能做到默默陪伴。
晚风很凉,莱茵河的夜景也很美,但无心欣赏。
她在捧着项链慰藉心灵,他在看她。
路灯辉辉相映,这一幕倒也异常唯美。
“走吧。”
从悲伤中抽身而出,苏曼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