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睡了一觉,不过睡了两个时辰而已。不过,便是这样,成烟罗也觉得浑身轻松了好多,人也精神了。“娘娘。”她吃了饭又去见曹太后,就见曹太后手里牵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这是圣祖爷的重孙辈的,只是这孩子生下来便遭遗弃,也是机缘巧合被我捡到,便悄悄的养在我这寿康宫中,今日他便托付给你了。”成烟罗牵过那孩子的手,她皱皱眉头:“娘娘不跟我一起走吗?”曹太后露出一个有些凄惨的笑:“不了,哀家要守着文帝,要守着我的皇儿,哀家哪也不去,便是死,也要守在这宫中。”曹太后是立志要守在宫中的,成烟罗知她心意,也不去劝。曹太后对成烟罗道:“这孩子名唤成庆,按辈份说,他还要叫你一声姑姑,你且带走吧,不求旁的,只求能够留他性命便是了。”成烟罗重重点头。曹太后又叮嘱了成庆一番,才叫成烟罗带成庆离开。这成庆别看年纪小,可十分懂事听话,一路上一声都不吭,等离开宫中,他才开口软软的叫了一声姑姑。成烟罗摸摸这孩子的头:“庆儿,以后便跟着姑姑了,姑姑家里还有一个小弟弟,你可以和小弟弟玩,如何?”“祖母呢?”成庆抬着头问成烟罗。成烟罗心里一酸,别过头去:“祖母还要在宫中啊,庆儿越长越大,是不能留在宫中的。”成庆这才点头:“那我跟姑姑走吧。”成烟罗摸了摸怀中曹太后给她的玉玺,心情越发的沉重。这玉玺曹太后都偷出来了,只怕是……挟天子令诸侯成烟罗带着成庆和手下一路不停赶路。等到了江南这边,赶路的速度才慢下来。这时候,成庆已经有点受不了了。成烟罗不得不找了个地方停下来休养几天。之后,她叫人买了马车,带着成庆坐马车回到粤府。他们到韶州的时候,秦翊站在韶州城外的十里亭中不住的张望。此时夏天已过,到了初秋时分,可天气还十分炎热。只是十里亭附近绿树成荫,显的倒也凉快。在一片绿荫中,秦翊穿着一身白衣,面目显的更加的俊秀,远远看着,真如谪仙一般。成烟罗挑着窗帘看到秦翊,心中就生起无限欢喜之意来。她也顾不上成庆,直接就从马车上跳下来,飞奔着朝秦翊跑去。秦翊看到成烟罗脸上带笑,等成烟罗跑过来的时候,他伸手牵住成烟罗的手:“辛苦了。”成烟罗摇头:“不辛苦。”她嘴角的笑意却怎么都掩不住。秦翊转身,提起放在亭中桌上的食盒,牵着成烟罗的手朝马车走去:“回家吧。”“好。”两个人上了马车,秦翊才看到成庆。他朝成烟罗示意,成烟罗笑着解释:“这是成庆,是曹太后托付给我的。”秦翊心中明了。他也没多问,摸了摸成庆的头,从食盒中拿出一些点心给成庆。成庆笑着道了谢,接过点心小口小口的吃着。秦翊又拿了一些吃食给成烟罗:“前两天接到信,说你今日便归,今天一大早我亲自下厨做的吃食,你尝尝。”成烟罗便笑,由着秦翊喂了她一个蒸饺。等回到府中,成烟罗先去瞧了秦熙,再回来的时候,秦翊已经把成庆安顿好了。小夫妻小别重逢,自然是无限喜欢的。秦翊在成烟罗洗漱过后,也不管什么时候,直接搂了她道:“你一去这许多时候,可知为夫在家中枯等想念。”成烟罗环住秦翊的腰,将头埋在他胸前:“我也想着你,紧赶慢赶的往回跑,险些叫成庆都受不住。”秦翊一个公主抱将成烟罗抱起,紧走几步到了床边,将她轻轻放于床榻上,手一勾,便将轻纱床帐放下。接着便是一室的春色。折腾了许久,成烟罗将被子裹在身上,再不放秦翊胡闹了。秦翊叹了一声:“原想娘子能补偿于我,谁知娘子这般狠心绝情。”成烟罗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秦翊便越发的情动,只是他也知道成烟罗赶路实在疲累,不好再闹她,便搂了她到怀里:“行了,不闹你了,先睡一会儿。”成烟罗闭上眼睛,枕着秦翊的胳膊入睡,迷迷糊糊间道:“曹太后把玉玺偷了与我。”秦翊拍着她的背:“长安城已被赵诚的大军攻破。”呃?成烟罗猛然间坐起:“这般快?”她记得前一世长安城破并不是这个时候,似乎比这时晚上一个来月的。秦翊叹了一声,又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那些官员富商实在可恨,赵诚攻城之时,是这些人开了城门放赵诚的军队进去的。”成烟罗才忆起前世也是这般,那些久沐皇恩的大臣在危难之机不思报国,反倒大开城门迎反贼进去。若不然,凭着赵诚那些人想攻破长安城墙,只怕并不容易。想到元康帝,想到曹太后,还有长安城的百姓,成烟罗突然间就有些悲痛起来。她自嘲一笑:“这倒也并不奇怪,我早就想到了,只是我却没想到我这般黑心黑肝的人也会伤心。”她抹了抹眼角,抹到一丝湿意:“我竟然还有泪?”秦翊伸手搂住她:“哪个说你黑心黑肝的,你很好,在我心中你是最好的,便是……便是真做了什么,我也与你一起担着,总归,我守着你,看着你,总不叫你做出无可挽救的事情。”成烟罗勾了勾唇,泪中带笑:“如今想想陛下其实,其实他对我也不错,可惜了,他并不适合为君。”“别想太多。”秦翊顺着成烟罗的头发:“好好的睡一觉,等你醒过来咱们再商量今后如何?”成烟罗点头,过了一会儿就在秦翊怀中沉沉睡去。秦翊等她睡着了,这才披衣而起。他站在屋中,衣领大敞着,头发披散在身后,颇有一些潇洒不羁的味道。从屋子里拿出那个日记本,秦翊便开始记录。等到成烟罗再次醒过来,秦翊正守在床边拿了一些公务在批阅。成烟罗坐起身,就看到秦翊穿着宽袖的衫子,衫子系的松散,从衣领处就可以看到诱人的锁骨,以及一些莹白肌肤。他在翻看公文的时候,袖子滑落,露出白皙有力的小臂。在点点烛光映照下,倒真是美人如玉,引人暇思。成烟罗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把那些杂乱的念头驱逐出去,这才披了衣服下床。她转过身将玉玺拿出来:“这便是玉玺了,曹太后与我,并且叫我带成庆走,只怕早就想到会有城破的一日,也知道皇族这次能够存活下来的也不多,她与我这些,应该是有意叫咱们挟天子以令诸侯。”“你是如何想的?”秦翊放下公文看向成烟罗。成烟罗拉了把椅子在秦翊身旁坐下:“我也有这个意思,毕竟如今许多路诸侯,我们想要起事,总得有个名目吧,毕竟,我们可是冲着一统天下而去的,总不能也跟那些反贼一样,一声不吭就造反吧。”秦翊点头:“名正则言顺,名不正,则天下不顺之。”“成庆是圣祖爷正经的血脉,而且又年幼,完全可以掌控,只是将来便是,便是一统天下之后,我也想留着这个孩子,给他一个逍遥侯之类的爵位,总归不能叫他没有结果。”成烟罗把自己的打算讲出来:“且咱们现在有玉玺在,就更加名正言顺了。”两人正说话间,便听到外头有柳飞毛的声音传来:“四牛,七娘,刚传来消息,大梁那边也派兵想要攻打长安,是打着为元康帝复仇的旗号来的。”“哼!”成烟罗冷笑一声,拍桌而起:“来便来了,怕什么。”